(一)
朝觐回来已经有很久了。如何写这篇文章也已经想了很久了。还是从我们的生活讲起吧。
初到麦加你或许会看不惯,尤其是我们从大城市去的人:人家没有面子工程,有些道路坑坑洼洼的;地上脏兮兮的,尤其是黑人呆的地方;房子好的好,差的差,远处山上的房子,砖坯和浇筑的水泥柱子就这么裸露在外面:你不粉刷,那也最起码能用水泥砂浆抹一下吧。上海世博会时就连我们老上海也会上当受骗——“啊!这里什么时候建起了新的楼群?”但是漂亮总还是漂亮的。
但是时间一久你就会发现许许多多与我们社会很不一样的地方:
早晨商店送来的货物,就可以挂在商店的门把上或是堆放在地上,等老板做好晨礼自己拿到店里;小商小贩可以在自己的地摊上睡着了,或是你要买东西还要从别处把他找来,卖鞋子的黑人妇女到晚上了就睡着自己的地摊上,鞋子就堆放在她的身边没人拿。商店里没有探头(回来以后发现我家附近的小超市都有了探头,呵呵,进步了!)也没有监察用的反光镜,没有验钞机。到了礼拜时间,用一块简单地布把店面遮一下就算是关门了。
那次为了帮老马买轮椅,钱还没有付,老哈就推着轮椅到商店外面转一圈,说是轮椅不错,商店里熙熙攘攘的不知道店主是没有看到,还是对老哈的行为觉得无所谓。
还有一次,那还是在麦地那的时候。晨礼后从圣寺出来,老同志么,前列腺尿频尿急的,要找厕所,结果找到路边的大商场,足有篮球场大小的一个商店,灯火通明,但是见不到人,叫了老半天才出来一个人,要是拿走他几件衣服是绝对不会发现的。人家也没有说:“啊呀!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外币兑换,往往就是在路边的一个个小小的店铺里,铺面就两三米宽的样子,有的就如同一个书报亭,不需要手续,工作人员按当时兑换的牌价给你兑换,也没用什么验票机之类的。当我们要离开麦加的时候,我们住处的其他国家的人几乎都走完了,我到印度尼西亚人住的饭店附近的货币兑换店去兑换还剩下的一百美元,店里就一个人,也只有我一个人找他兑换钱,所以柜台里边看得清清楚楚,各种钱币也就一堆一堆地放在桌子上;先说是可以兑换给我50美元,兑换完了,当我要走开时,他又叫住我,可能又发现了几张人民币,就又兑换了几十美元;店里就这么一个人,没有手续,没有记账,钱也就是这么胡乱放着,没有保安,就连玻璃也是一拳就打得碎的玻璃;他会不会贪污?会不会挪用?会不会……?总之在我们这里,这一切是不可理解的!
在我们驻地的附近,能使人感觉得到还有人在管理的唯一的就是那个闪动着的红绿灯,没有停车线,没有快车道和慢车道,没有人行横道线,也没有探头;没有警察,没有协警也没有交通协管员;车是旧的多,但是车子都很自觉,行人让着车子,车子让着行人,车子让着车子,从来也没有看到为了行车而发生什么纠纷或是车祸。
在禁寺是有警察(或许应该是军人),有探头的,只有关键的地方我们才看得到警察,但是警察的作用不是防范人们,主要是维持次序,提供援助;那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安检”,禁寺门口工作人员有时也会检查一下,主要是不能带香水之类的东西进入清真寺,工作人员做了一个香水掉在地上会引起爆炸还是燃烧的动作。这座能够容纳73万穆斯林做礼拜,要是连广场上的人来算的话,起码也有一百多万的人进进出出的,怎么安检?但是我看主要还是信任!
我们也经常打车,过不多久我们就发现司机收费的时候往往是不点钱的,你给他多少他就往口袋里一塞了事,连看都不看,互相热情地出个赛兰姆走人。
总之这是一个完全不同于我们的社会,这是一个不设防的社会,这里的人们互相是信任的,不存在猜疑。他们来自世界上的许许多多圈家,有黑人、白人、黄种人;亚洲人、欧洲人、非洲人,还有了美洲人和大洋洲的人;我们所住的附近就有土耳其人,尼日利亚人和印度尼西亚人。但是他们的共同点就都是穆斯林!
如果我们的小偷和抢劫犯到那里去的话,不用偷不用抢,拿就是了。有人会归结于伊斯兰的法律,但是法律能够执行的前提还是教育。记得前不久有一个朋友跟我讲过这么一个故事:他有一次到宁夏某地,下了车,看到地上有一张50元的人民币,三个回族孩子就在边上玩,他问这些孩子,你们为什么不把这张纸币捡起来,孩子回答说,没有“口唤”的东西不能拿。
要是我们的骗子到那里又会怎么样呢?的确的,到那里很容易骗到钱的,我们出去一般身上都会准备好一些零钱,好施舍给那些乞讨者,施舍是伊斯兰的一个大力倡导的美德、,我们还的确遇到了一个骗子,说他是到麦加来的培训生,结果学校给的飞机票和他的钱包都给小偷偷去了,后来只花了两个小时在我们的驻地的大楼里骗取了7000多元沙币,折合人民币12000元多,好在后来发现了并把钱尽量地追讨了回来。
我们中国团的人来自全国各地,基本上互不相识;就是我们综合团的人也来自十几个省份,人们原本都不相识;更不要讲来自世界各国的人们了!在那里可以说彻底地没有人来管你!你如何生活:怎么吃、怎么穿、买什么、用什么、做什么事、到那里,都没有人来管你。就是你不去做礼拜,不去做副朝、正朝都没有人管你!朝觐的人当中有许多是单身,也就是说他们连家庭的约束都没有了,是绝对的“自由人”。如果这些人不是穆斯林会怎么样?!这些人是来自西方的所谓的发达国家的人又会怎么样?!
就是最近有朋友从某个西方的发达的国家回来,物质上的享受自不当说了,但是他说道:那里的60%的妇女受到性侵犯,80%的中国的在那里的女留学生会去干那些下三烂的事情。当然这样的城市在西方人的眼里还是安全的,他所在的城市就是在最近还是被评为“最安全的城市”之一。
如果这些人不是穆斯林会怎么样?!这些人是来自四方的所谓的发达国家的人又会怎么样?!答案是明确的,那里将是他们花天酒地、胡作非为所谓享受人生的地方!
然而作为穆斯林绝对不会这样!这里虽然没有一个人在管着他们,但是他们心中有安拉,有对安拉的敬畏之心,他们心中都有自己的法律,那就是古兰经!当我想到了这一点时,我就理解了为什么麦加和麦地那这两个圣城只有穆斯林才好进去!麦加城有人说是30万人口,有人说是40万人口,我们就算是40万,但是他每年朝觐时要接待的有两百多万,今年是官方数据是270万,是他自身人口的六七倍,要靠所谓的管理是管理不过来的。这里也没有市场管理员,没有所谓的志愿者,没有所谓的保安等等、等等,可以这么说:这里的社会管理的成本趋近于零!
有人间我,是有人就会有摩擦,怎么会没有争执呢?是的,一定会有摩擦。但是伊斯兰教育人们要谦让,要对人如己,穆斯林皆兄弟;尤其是在圣地麦加,这里禁止争吵、斗殴。在这么一个可以容纳73万人的清真寺里我们从来没有看到吵闹,更没有看到打架!到做礼拜的时候,人们会自觉地排好队,彼此挤一挤,尽可能地照顾那些后来的人们。这不难不使人感到伊斯兰的伟大,真如安拉在古兰经里所讲的:“我把你们培养成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
有许多事情是有了对照才有所体会的:
回来后的——天,我坐公交车外出,到站后有一位中年妇女上了车,现在的公交车启动往往很猛,这位妇女没有站稳,与一个女孩撞了一下,不知道是碰疼了哪里还是碰坏了什么,女孩就责问那位妇女:“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司机在一边冷冷地说:“你打110么!”女孩还果真打起110来了,我当时的心一下子收缩了起来,只感到一阵恶心。这么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她的心怎么那么冷酷,那位妇女一再道歉了,说自己不是有意的。我想这位妇女不会比她的母亲小多少吧。
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麦加又会如何?
我想到在米娜的帐篷里,一位西北的汉子坐在帐篷口的地毯上,腿上盖着睡毯,当我一脚跨进帐篷的时候我马上意识到我踩在了他的小腿的胫骨上了,我赶快向前跨了第二步,谁知道又踩到了他的另一条腿的胫骨卜,我当时是害怕踩伤了他,但是他马上说没事没事。
还有一次,是在去打石场的路上,我推着老马用的轮椅,前面是一位外国的穆斯林,他也推着轮椅,大家都在向前赶着路,不知道是我推快了还是他的蹬腿的动作大了,总之他的脚的踝骨边上碰到了我的轮椅,都出了血,他当时是一定知道的,因为他痛得厉害,都回头看了好几次,想看看他的脚到底伤成怎样了,但是绝没有一点责怪我的意思。
实际上像这样的碰撞几乎天天都会有,但是从来也没有谁为这样的事情争吵过。有一次我看到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把自己的脚远远地放在轮椅踏脚的最前面,我知道她的用心——如果会撞到别人的话,首先是碰到她的脚——那就不会碰疼了别人。有时候,被伤到的一方还会主动地向对方出“赛兰姆”,那么问题一下子就解决了。
我们这里流行着这么一句话:天上不会掉馅饼。其意思是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如今骗子太多,要当心上当受骗。而在我们的朝觐过程中掉馅饼的事情可以说是屡屡发生:“掉”蜜枣、“掉”面包饮料,还有“掉”羊肉的;那就是伊斯兰里的出“乜贴”、“出散”,有一次我就装了满满一锅的烧好的羊肉,出散的好像是维吾尔族的穆斯林;在我们的宿舍门口有人出散了一大袋面粉,在我们对面一单元的厨房里,有人出散了一大袋的土豆和一大袋的洋葱;是谁出散的?——不知道!人家也不想让你知道,出散的人只想得到安拉的喜悦!
在这里——麦加、麦地那,在我们的朝觐过程中,我们进行了一次伊斯兰社会的实践,他是成功的、理想的、和谐的;他也是一次世界和平的成功演练。你不得不承认伊斯兰的伟大!安拉的伟大!这个世界上只有伊斯兰才能够成功地做到这一切!
(二)
与人们说到朝觐,非常煞风景的是马上就有人会说:“那里每年都会踩死人噢?”“那里每年都会发生踩踏事件噢?”。本来不想谈安全的,但是你又不得不谈,就连我们的个别的穆斯林送自己的亲人去朝觐时也像生离死别一样。这也不能怪他们,是我们媒体宣传的结果,他们宣传的思路是:宗教——狂热——踩踏!他们从来不会正面地去报道,那怕是探讨一下这个问题: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去朝觐?他们只会对人家的阴暗面感兴趣,当然以衬托我们的伟大与成功。如果反过来呢?只报道我们的阴暗面和人家的成功,只怕你吓得要从家里逃出去的。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朝觐的踩踏事情还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事情了。一是隧道:当年来往于打石场的只有一条隧道,所以在隧道的中间发生了拥堵,再加上空气不流通;而今来去是两条很宽敞的隧道,而且每条隧道安装了三台像飞机发动机一样的大功率的鼓风机,绝对没有问题。还有一个是打石场:本来的打鬼石是一根石柱,打完鬼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义要进去,就会发生踩踏事件,后来就改成一面石墙,现在是一幢三四层楼的很大的建筑,石墙足有二三十米长,小、中、大三块石墙一路摆开,相距很远,走道足有一百米宽。我们去打鬼时的感觉是:那里要发生拥挤的可能性都没有,不要说拥堵或踩踏了。当然还是有一些地方比较拥挤的,一个是圣寺参观穆圣陵墓的地方,还有是摸黑石的地方,还有就是在礼拜前最好不要去环游天房,因为环游天房的人和想在那里礼拜的人会发生拥挤。
实际上沙特政府为全世界穆斯林到麦加朝觐做了大量的工作,但是形势的发展往往超过了他们的预期。沙特政府将抄扩大圣寺的规模,从现在的容纳73万人的水平逐步扩建到能够容纳160万人。我们看到了整个圣寺附近建筑规划的效果图,在国王大厦的后面将是高楼林立!有人批评不要把麦加建成曼哈顿,批评国王大厦的气势压倒了圣寺。但是我觉得又很能理解,因为来朝觐的人都希望住在圣寺的附近,不是高楼林立很难解决这个问题。
好了,以上这些只能是一个插入。
(三)
为什么朝觐?这是每一个朝觐者要解决的问题。朝觐是面对安拉对自己的以前生活的一个了结,我们祈求安拉饶恕我们以前所犯下的错误和罪行,祈求安拉赐予我们两世吉庆;朝觐是我们与安拉之间立下了新的约言,我们要在各个方面做得更好,我们穿戒衣的意思就如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通过朝觐自己获得了新生,成为一个更纯洁的人;朝觐不是功修的结束,而是功修的新的起端;我很喜欢的是这么一段求恕词:安拉啊,我对你负有很多义务,我对人类负有很多义务;因为我对你和对人类负有很多义务所以希望你饶恕我。……,让我活,活在伊斯兰的道路上,死也死在伊斯兰的道路上,而且要与那些最清廉的、最纯洁的人,与那些先烈们站在一个班列里。也就是说通过朝觐,我要做一个安拉最喜悦的人,比以前做的还要好!
可是当我来到麦地那、来到麦加,看来滚滚而来的人潮,看到应安拉的召唤而来的人潮总还会对自己、对人们提出这个问题:我为什么而来?他们为什么而来?
在麦地那,到圣寺的路是不用问的,你只要随着人流走就是,人们就像是受到磁石的吸引一样地奔向圣寺。圣寺极大,我们几天的活动实际上只是走了圣寺的面向“卡尔白”的一边,在清真寺里时,你会觉得清真寺的那一头是在很遥远的地方,想去数清楚清真寺所有的柱子似乎是不可能的。可是就是在这个清真寺里,我们经常找不到做礼拜的地方。有一次我们在广场上找到了一个极好的位子——第一排,不久就有人过来,非常礼貌地与我们一一握手,一一出赛兰姆,但是告诉我们,我们的位子已经超出了领拜的伊玛目的位子了,我们得另找地方。
因为是第一次到圣寺礼拜,我们约好了在圣寺人口的第一个灯柱下集合一起回家,等做完礼拜在灯柱下等人的时候,那一幕我至今难忘:因为是晚上了,强烈的灯光打在迎面而来的人们的脸上,因为背景又是黑的,把每一个人都交代的那么清晰:黑人、白人、黄种人——我边上站着的像我们一样等人的印度尼西亚人,老人、年轻人,男人、女人,甚至还有孩子;各种不同的服饰、不同的礼拜帽和不同的盖头;他们的神情是安宁的平和的和喜悦的。这个时候我后悔没有带一个好的照相机来!我们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能够这么集中地见到这么多的世界各国的人们?!绝无仅有!
我们见到的有印度尼西亚人:我们称之为印度尼西亚“军团”,个子是矮小的,但是人数众多,来了二十多万,纪律严明,在环绕天房的时候要是遇到他们的军团你就赶快让开;据说印尼的经济的发展排在亚洲的第三位,不知道与土耳其有一比的吗;他们好在没有能源问题也没有对西方的依赖问题。我们见到菲律宾人,那只是在米那营地里见到,是从他们盖头上的文字认出来的。马来西亚也是人数众多,在去打石场的路上,印尼国旗和马来国旗相间地在那里高高飘扬。我们见到了孟加拉国人,他们大多数是到圣地打工的,我们驻地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是孟加拉人;有印度人和巴基斯坦人,从外表上我们很难区分他们,巴基斯坦人是对我们中国人最为友好的,会主动地与我们打招呼并表示中巴友谊是如何如何的。我们见到了乌兹别克人,那是在从吉达到麦地那的半路上停车礼拜的时候,他们个个是慈眉善目;苏联解体后,这些中亚的国家,80%的人都回归了伊斯兰。说到中亚人,不得不说说在国王大厦见到的“中国人”,他们原来还是清朝末年西北白彦虎回民起义时跑到中亚的,现在他们不少人都到莫斯科去了,他的语言,我们半懂不懂地还能理解;当然他的心情是很激动的,真正见到了从“祖国”来的人了。我们见到了阿富汗人,有不少的缠头的阿富汗人,可能在禁寺附近乞讨的妇女也有不少是阿富汗人;但是我们没确.想到的天天吃着人家的烧饼的也是阿富汗人,从相貌上来看他们与维族人和巴基斯坦人没什么区别。有伊朗人,见到他们是我们对他们伊朗人民表示敬意的时候,因为他们是公然反对西方尤其是美帝的屈指可数的几个英雄的国家之一;在这里——麦加——绝对没有什么逊尼派与什叶派的问题,实际上逊尼派和什叶派问题是西方特意在人们脑海里强化的问题;要说教派,基督教明显地分为三个教:天主教,基督教(新教)和东正教。他们不但名称不一样,而且所拥有的《圣经》也不一样。没有人去说,人们也就不知道,只以为他们是铁板一块,实际上基督教的教派才叫多如牛毛呢。还有土耳其人,土耳其三个字,前两个应该是拼读在一起的,其发音实际上就是“突厥”,土耳其人是我们见到的最“骄傲”的人,他们为他们有埃尔多安而骄傲,他们为土耳其如今全面回归伊斯兰而骄傲,他们为土耳其在各个方面的全面崛起而骄傲;土耳其有一处山洞的古迹,旅游介绍说是为了躲避穆斯林的迫害,现在进步了,说是为了躲避罗马人和阿拉伯人的迫害,实际上这是在抬举阿拉伯人,他们那个时候还很落后,还没有伊斯兰呢,要说真的,一个可能是逃避罗马人的迫害,还有可能就是逃避基督教内部的迫害;还有值得一提的是:土耳其的这块土地原本就是基督教的老巢,原本环地中海地区,现在所谓的阿拉伯人,原本都是信仰基督教的,“伊斯兰一来基督教的海洋就蒸发了。”这是犹太教的人幸灾乐祸所说的话。还有我们两次遇到了俄罗斯人,据说苏联一解体就冒出了二百万的穆斯林,今年的莫斯科“尔代”节有五十万人上街礼拜;俄罗斯的东正教本来就是来自东罗马帝国,现在的土耳其。实际上一定是有不少欧洲人的,我们经常遇到像印尼人一样的“军团”,有组织,有纪律,每次出行,高举着他们的牌子,但是不认识他们的文字(是拉丁字母的文字)无法判断,是阿尔巴尼亚人?前南斯拉夫的?不清楚;阿拉伯语念的极好。最后离开麦加回国的那天我们在清真寺里遇到了一位法国人,因为他会说中国话,否则我们是没有办法知道的,他的祖籍是阿尔及利亚,母亲在法国,父亲还在阿尔及利亚;西方人无法理解的是:殖民主义没有改变他们的信仰,现如今他们又把他们的信仰带到了法国;法国的清真寺有两千多座,实在叫萨科奇很头痛的;其他的欧洲的老牌殖民主义国家:英国、德国无不如此。我们还遇到也门人、埃及人、摩洛哥人、卡塔尔人、尼日利亚人,他们也不少。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是什么国家的人,原因很简单,语言不通,例如我们向人们介绍时,用英语说是“强那”、说是“强尼斯”、用阿拉伯语说是“随尼”,他们往往反应不过来,到头来他们会说“哦,秦!”不知道是为什么很多国家的人称中国为“秦”;真正的沙特人我们可能遇到的并不多,许许多多的都是外来到沙特打工的人。回来后从网络上得知俄罗斯来了两万人,英国也有两万,美国来了几千。说到美国不得不多说两句:911原本是想狠狠打击伊斯兰的,两场战争没打赢,伊斯兰在美国却发展起来了,成为美国发展速度最快的宗教。近十年建起了一千二百多座清真寺,平均每年一百多座。在我的映像中美国好像是在进行一场伊斯兰文化的普及教育,所谓的烧古兰经就是在做古兰经的广告:“大家注意了,好好学习古兰经!”有不少人总以为基督教与伊斯兰是对立的,实际上基督教是伊斯兰的铺垫,真正的基督徒是很容易接受伊斯兰的。
全世界来了那么多的人,他们图什么?从现在社会的世俗的观点来看,到这里来有工资加吗?能够赚钱发财吗?能够晋升当官吗?都没有!非但如此,还要自己出钱出力,受苦受累(朝觐的体力消耗是很大的);又有准强迫你来吗?有什么组织一定要你来吗?没有!都没有!每一个人都是自觉自愿来的,是为了信仰而来的,是为了心中的真理而来的,是应安拉的召唤而来的。正如应召词所说的:安拉啊,我们应召而来!我们应召而来!
我是一个回归者,原本只是一个失去了信仰的回民而已,我是从我的父母追索到郑和,从郑和追索到赛典赤•詹斯丁,“没有他就没有昆明,没有他就没有云南!”这是一个云南彝族导游对他的评价,“他是我们云南的第一位省长,也是最好的省长。”这是一位汉族干部对他的评价;要讲政绩有政绩,要讲和谐有和谐,要讲廉政有廉政,他是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官员。一位来自中亚的穆斯林官员他的思想的唯一来源是伊斯兰,也只能是伊斯兰。从认识他那天开始我回归了伊斯兰。这些年,我到了很多回民集聚的地方,长治、西安、河南,又到了云南,还到了内蒙,看望了那里的穆斯林。第一次,我感动了,我写了游记;第二次我依然感动了;第三次我还是感动了!与我们现实世界的人们相比,他们是无私奉献的、是高尚的、是一些大写的人们。有人告诉我,这就是行为伊斯兰!
当我第一次看古兰经的时候还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古兰经里充满的是公平、公正,充满了正义、真理和道德,我愿意全盘接受他的教育,他是我见到的最好的老师;当我用当今的自然科学知识来审视古兰经时,我惊讶地发现是现代科学在证明他的正确;我最后的结论就是:古兰经本身就是安拉存在的最好证明,我愿意为他低下高贵的头颅。
伊斯兰带给我的是心灵的安宁,从未有的踏实,因为我知道我从哪里来,到那里去,人生的价值是什么,我应该怎么做人,安拉时刻为我指明着正道,我,是在享受着这个伟大的信仰!
安拉啊,我应召而来,我自觉自愿地来了,我心悦诚服地来了,我高高兴兴地来了!我想全世界的穆斯林应该与我是一个想法。对如此一个全人类的最大的聚会,抱着鸵鸟式的态度:把头往沙堆里一钻,只当什么也没用看见,实在不是明智的做法。我们反过来设想一下,还有哪个国家,哪个政党,哪个宗教能在相同的条件下召集起270万人?把条件减半,再减半,行吗?只怕还是不行!
(四)
270万是官方的数字,实际的数字应该还要多。在米那山谷除了一望无际的大帐篷外,在路边、山上、尤其是在打石场附近到处是私人的小帐篷,有的连帐篷都不用,就睡在地上;还有办了商务签证来朝觐的人们。但是数字就是数字,你很能想象那样的场面。
到了麦加的第一天,我们下了晚礼后出发到禁寺去做副朝,预想不到的是遇到了从禁寺下拜的人流,越走越难走,我们真的像是逆流而上的小鱼儿,就是排成单列也不成,有时不得不站到路边等候人流过去。在国王大厦旁的马路,有一小段路段相对狭窄一点,下拜的人流在那里往往会出现拥挤的现象。
在这里,我跟大家讲一个真实的故事:那一次是我们做完了晚礼从禁寺出来了,也是走到这个路段,先是我们五条汉子排成了一路纵队,继而后面的人把手搭在前面的人的肩膀上,在人流中慢慢往前移动着;就在这个时候我觉得有人拽着我的衬衣,我回头一看,是一位白人妇女,总要有八十岁左右了,带着一副老花眼镜;我转过身来让她能够看清楚了我的脸,我心想你不要把我当成你的老伴了,但是她依然紧紧地拽着我,哦,我明白了,她是想我帮她带过这段路;那好吧,你就拽着我吧,但是越到前面人越挤,我想不行,我把老人换到了我的前面,让她拽着我前面老丁的衬衣,我在她的后边,一边轻轻地推着老人,另一边接过老人的一个拎包,一直到走出了这一段路,老人示意可以了为止;要分手的时候老人拉着我的手,嘴里讲了一大堆话,我只听懂了最后的“赛瓦布”(祈求安拉回赐你),然后在我的手背上认真地亲吻了一下。
讲到这里,大家可能觉得我做的不错,但是在我的心里冥冥地觉得这是安拉给我的一次补考的机会。我只怕是上次的考试通不过呢。那是在正朝的时候:
我们准备一起做正朝的人,应该说是相当谨慎的了,但是就在禁寺的门口,我还是与大家分开了,我手里推的轮椅本来是为老马服务的,现在好,只好推着它一个人环绕天房了;一路上我接待了两位小姑娘,前面的一位是巴基斯坦卡拉奇的,后面的一位我没有问,大概也是的吧;当我推到第六圈的时候,发现我左后方有一位老人要倒下了,边上的两个人赶紧架着他,当我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女孩的父亲把自己的孩子一把从轮椅上抱了起来,大声地叫我……,我听不懂,但是我知道一定是叫我去救老人,我身后的人们迅速地给我让出了一条路,我们把老人送到了警察那里,以后是卫生兵来了,接着担架也来了,等老人上了担架以后……。我很想在这里编一些故事,说是人家如何感谢我,如何为祖国争得了荣誉等等。但是情况是后面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个人推着轮椅无声无息地走了,后来还给警察一点面子也不给地“请”到楼上去(在二楼有推轮椅的专用通道)。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一切是那样地平常,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我知道我为什么犹豫:是因为国内的“好事做不得”“碰瓷”“要不要搀扶跌倒的老人老人”如此等等的在心中作怪!我们的物质生活越来越好,可是我们的精神生活呢,人们的道德呢?!穆圣(愿安拉福安之)讲过:人身上有一块肉,他好了人就好了;他坏了人就坏了,那就是人的心。巴基斯坦人或许是穷的,但是他的心是好的。而我的心,显然是收到了“污染”!这是在“大考”的时候啊!我真怕安拉不接受我的考试!
在麦加时那里的留学生问起过,在我们出国前发生的一个小女孩被汽车反复碾压并无人间津的事情。是的,我们国人的心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硬、这么冷?!电视台里充斥着110的节目,充斥着法律咨询和心理咨询的节目,讲的都是一些完全不应该发生的事情,讲的都是一些本不好意思讲的事情:公民变成罪犯,亲人变成仇敌。问题的症结在哪里?有人会说是法律不健全,我看是世人的心坏了,没有道德,没有信仰,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法律也必须以道德和信仰为基础才能发挥他的作用。
西方媒体经常攻击伊斯兰,说伊斯兰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其意思是伊斯兰残酷不道德。实际上这句话来自圣经的旧约,古兰经也有这个意思。古兰经如是说:“如果你们要报复,就应当依照你们所受的伤害而报复。如果你们容忍,那对于容忍者是更好的。”“恶行应得同样的恶报。谁愿恕饶而且和解,真主必报酬谁。真主确是不喜爱不义者的。”
攻其一点不及其余,断章取义是西方媒体攻击伊斯兰的惯用手法。
(五)
我们九个人说是来自一个城市,实际上彼此也不太认识。就拿我们五个单身汉来说,能合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就像一家人一样生活了那么久,那都是得益于伊斯兰的教育:天下穆民是一家;对人如己;正信行善等等。大家把从家里带来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没有一个计较自己拿的多拿的少的,事情抢着做,为大家多出一点力,多贡献一点东西只有觉得高兴。就是其他省市的人,只要在一起生活就互相帮助,形同家人,如果有人生病了,大家都会过来关心,送医拿药的。我们整个大楼,不,应该说我们整个中国团的穆斯林,都会互相走动、访问、学习、交流。当然在一起肯定会有摩擦,但是大家都会互相谦让,或是妥善地处理。我们从米那到禁寺的时候,遇到一位西北的穆斯林,说是没钱回麦加,我们的老石毫不犹豫地掏钱给他买了车票。我们的老哈转游天房时与家人走散了,后来是西北的穆斯林把他带回来的。
在这里我跟大家说一个“飞鸡”的故事: 我们住的单元约有二三十个人,共用一个厨房,共用一个大的冰箱,各自只是记着自己在冰箱里放的东西的位子。那次我们发现我们放在冰箱里的一只冷冻鸡没有了,我们大家一再确认、寻找,就是没有,我们也就不再声张了;第二天我们从外面回来,一进门,我们的老马就高兴地告诉我们:“我们的鸡“飞”回来了!而且“长”大了!”这一定是其他的穆斯林朋友发现自己拿错了,并还了一只更大的鸡。
王阿姨是来自南方某城市的一位老夫人,我们原先毫不认识,只是住在同一个楼面。想不到的是在朝觐期间她的腰椎盘突出的老毛病又犯了,到我们这里请求帮助,我们二话没说,把她当亲人一样对待,最后的辞朝转游天房是我们用轮椅推她完成的,一路上山东省的几个穆斯林朋友也争先恐后地来帮着推,那位老板一面擦着头上的汗珠一面笑着说:“我们想要得到安拉的回赐呢!”
但是当我们从沙特飞回来,到了那个我们又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那里的人们多的是一份猜疑和冷漠,少了一份信任和热情,我们不要说是热情,哪怕多一点同情和怜悯。你想想看,五六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每人带着百把斤的东西,多希望得到人们的帮助。但是,你就是请求别人的帮助都请求不到。我们是深深地领略到了北国的寒冷。有人提示我们:是我们的一身装束妨碍了我们。啊,有道理!在那里,我们的装束使人想到的是伊斯兰,接着就是恐怖主义。我们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在麦加我们是安拉的贵客,在这里我们成了怀疑对象。这就是我们西方媒体的伟大力量。我们这里不去说谁是真正的恐怖主义,我们就问:跟着制造这么一个概念,把十六亿的穆斯林推到一边,把五十七个伊斯兰信仰为主的国家推到一边,划得来吗?对提高中国在国际事务中的地位是有利的吗?
好在我们后来遇到了穆斯林朋友,不但送我们到了旅社,那天上火车时他还特意叫了几个同学,大老远地赶来送我们去火车站帮我们上车。当我给他们留一些钱算是赞助他们学习的,他们却一溜烟地下了车,至今我也不知道他们姓什么,叫什么,只怕以后见到也会不认识的。这就是我们的穆斯林!一声“赛兰姆”,一个微笑,一个握手,一个拥抱,不是亲人胜过亲人!
(六)
当我们第一次走进禁寺,第一次看到天房,我们的内心是激动地,这就是我们每天礼拜时所说的“面向卡尔白,虔诚为主。”中的卡尔白!卡尔白是安拉在大地上的一个标志,但又正因为他是安拉的标志,他在我们穆斯林的心日中永远是高大的、雄伟的。
我们的安拉是无形象的,无方位的;是大无外——超出人类的想象,是细无内的——他比你的血管还接近你;他是前无始后无终的,在他创造宇宙万物之前,他就存在,在宇宙万物毁灭之后他依然存在;是他创造了世界,管理着世界,养育着世界;他是独一的,他不生也不被生,他是至大的,没有任何物能与之匹敌。
这里也没有(全世界都没有)穆罕默德(愿安拉福安之)的偶像;他虽然是世界上的第一伟人(一个基督徒给他的评价),但是他不容许,我们也不应该去崇拜他;他是人,而不是神,他是安拉的一个使者,安拉通过他把古兰经降世给了人类。
天房——卡尔白,作为安拉的在大地上的一个标志,借此以表达我们对安拉的崇拜和祈求。这里永远是人潮滚滚,我们在这里做了自己的副朝、正朝的环游,以后又为了我们自己已故的父母,确切地讲应该是母、父——先母亲后父亲做了副朝,虽然在教义上并没有依据,但是我们出自对自己父母的孝心还是这么做了,,尽管有人说等到朝觐的人们要离开麦加时环游将变得容易,或是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环游将变得容易,但是我们始终没有遇到这样的好事,最后我们还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才抚摸到了天房的围墙、抚摸到了也门角、金门和黑石,亲吻黑石只能是一种奢望了。
我们环游着天房,一边仰望着天房,一边念着求恕词、祈祷词、和赞词,并随着人流环游着,随着人流在索法山和莫尔卧山之间奔走着。
在这里人与人是绝对平等的,不分男女,富贵和地位的高下,尤其是穿着戒衣的时候,身上只有两块裹着的白布,它告诉我们,我们在安拉面前是一律平等的。记得儿时的美国人还盛行对黑人的歧视,而伊斯兰早在一千四百年前就宣称人人平等,所有的人种和民族平等;美国的伊斯兰黑人领袖是通过朝觐才改变了自己对门人的仇恨心理。
在这个能够容纳73万的清真寺,如果连他附近的广场算起来,起码能够容纳100多万人的地方,我们经常是被警察拦在了半路上,告诉你里面已经是人满为患的,请另请高就。为了能够走进清真寺礼拜,我们往往要早早地前往。到了清真寺时总想着找到前面的位子,能看得到天房的位子。一是为了看到天房,二是能看到环游天房的滚滚的人流,我们在二楼时也是这么尽量靠着栏杆坐着,在房顶上也是这样,看到天房、看到人流,心里有一种喜悦,一种激动。每当这个时候,我们的老哈就会拍他的短片“快拍,快拍!”有那么一次当我们是从二楼的天桥走出清真寺时,眼前的场景叫人激动,在偌大的一个广场上,从清真寺里出来的人流撒满整个广场极其附近的街道,我们足足地看了好几分钟,“快拍,快拍!”老哈又忙碌了。我们真不知道在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出现这样的场景!
当集体礼拜的时候我们是无法看到整个禁寺礼拜的场景的,但是在我从麦加带回来的画册中有那么两张照片,都是从国王大厦楼顶上拍下的整个禁寺以及附近建筑的整体的照片,一张是斋月夜间“泰勒威赫”拜的照片,另一张是白天“尔代”节的照片。当人们仔细看清楚那个像马赛克一样的麻麻点点的原来都是人的时候,当他们看清楚这些人是排得那么整齐——以卡尔白为圆心一圈一圈的是那么整齐时,无不感到惊讶;当他们看到无论是广场还是所能看到的街道都是人的时候,他们无不感到惊讶;这就是他们在电视里所看到的一扫而过的朝觐的活动,原来是那么地壮观,怎么能用一个简单地“踩踏”两个字来概括。
以卡尔白为圆心的同心圆何止是我们照片上所能看到的部分,他就像是波浪一样传遍全世界,我们平时做礼拜的每一个穆斯林就是这个同心圆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且就全世界而言每时每刻都有穆斯林向着卡尔白礼拜。
(七)
那天下午,晌礼后在等候晡礼的时候,我独自两拜两拜地做着副功拜。那里的天好像永远是那样地晴朗,永远是蓝天白云,白色的大理石地面,黑色的幔帐,卡尔白是那样清晰地矗立在我的眼前。在每一拜中我背诵着一段古兰经,就这么一段一段地背诵着,我也不知道是那一段古兰经感动了我,还是怎么的,我的眼睛湿润了,我好像感到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学生站在老师的面前回答问题,不,是站在安拉面前,“我们看不见他,他却看着我们!”我就像是向安拉汇报着我的学习,是的,古兰经是那样的神圣、深邃,能站在产生古兰经的地方,就站在卡尔白的前面,我的心能不激动吗?
安拉在“无花果”章中说道:“我确已把人造成具有最美的形态,然后我使他变成最卑劣的;但信道而且行善者,将受不断的报酬。”这段经文来自一千四百年前,然而不就是对我们当今世人的描写吗?最可爱的是人,最卑劣的也还是人。有信仰和没有信仰的人难道是一样的吗?!有信仰的社会难道与没有信仰的社会是一样的吗?!
在那里我做了一个祈祷,—个长长的祈祷:为上海的和中国的穆斯林,为中国人民祈祷;为巴勒斯坦人民、为阿富汗人民、伊拉克人民和一切被压迫和蹂躏的人民祈祷;为当前的阿拉伯各国为社会进步而斗争的人民;为美国的占领华尔街的人民祈祷,希望安拉能够帮助为正义而斗争的人民取得斗争的胜利;我也为那些为了人类的进步和为了人类正义事业而牺牲的烈士祈祷,也为那些被世界列强为争霸世界而杀害的人们祈祷,希望安拉能够原谅他们的罪过,提高他们在天堂里的品级;为世界的和平以及人类的进步向安拉祈祷。
(八)
中国,占有全世界人口的四分之一,穆斯林也占有世界人口的四分之一;但是中国的穆斯林占有中国人口的比例太小了;中国的穆斯林到麦加朝觐的人数就更少了,才一万三干七百个,占270万的1%还不到,所以在沙特我们看不到中国的文字,唯一的是看到了两个汉字“采逢”,你猜的没错,是一个裁缝店的招牌上写着的。尽管是错别字,但是我们感到亲切。我带回来的画报,用六种文字作为注解:阿拉伯语、英语、土耳其语、印度尼西亚语,还有两种我不知道的语言。但是,没有中文!
中国人在沙特的地位是因为中国向全世界提供的廉价商品,很让人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都那样地便宜!
我们中国回民的朝觐的穆斯林看古兰经的太少:进书店的(麦加的书店主要的就是古兰经)有白人,有黑人,有维族人,但是就是很少有回族人;如果回国时行李超重时首先丢弃的往往是古兰经。原因也很简单——看不懂!有的会读,但是往往只是会拼读而不知道意思。国外的穆斯林在禁寺有时间就看古兰经,我们的穆斯林有时间主要是用来环游天房——看谁转游的次数多,或是多多地做礼拜,要知道在那里“一拜有十万拜的回赐”呢。环游天房和两山奔走时唯一不用阿拉伯语诵读祈祷词的可能就是我们中国的穆斯林了。古兰经是伊斯兰的根本,不看不学习古兰经就不能真正地了解、宣传伊斯兰。所以在我们的穆斯林当中有这样的人,他会积极地做好事,但是他又会去哄抢出散的乜贴,很讽刺的是哄抢古兰经。在禁寺,有一次在我身边的马来人在看一本用马来文字注解的古兰经,好像是每一个单词下面都有注解,是词义还是单词的语法地位?或许两者都有。我们中国的穆斯林能不能出这样的有注释的古兰经呢?
中国的伊斯兰的现状是令人担忧的,中国的穆斯林的现状也是令人担忧的。在沙特的中国留学生都不愿意回国当阿訇,因为中国的阿訇太窝囊:政治上没有地位,经济上也没有地位。他们说不当阿訇不等于不宣传伊斯兰,宣传伊斯兰是他们一辈子的责任。但是,哪一天他们都喜欢当阿訇不是更好吗?这次朝觐,我们见到了好几位汉族穆斯林。来自温州的三姐妹是在阿联酋信仰的伊斯兰,义乌的余欣欣网络上已经有了她的故事,江苏的李毓泉作为一个心血管医生是因为支教接触到了伊斯兰才有了信仰的。他们对伊斯兰的认识和对伊斯兰宣传的热情可能要超出我们的一般的回民。怎么让更多的人了解伊斯兰走进伊斯兰是摆在我们中国的每一个哈吉,每一个穆斯林面前的极其严峻的问题。我们相信安拉会襄助我们的,但是更要靠我们大家共同努力!“真主必定不会变更一个民族,只有他们自己改变自己。”
(九)
我们现在知道有一个世博会。而朝觐也是我们伊斯兰的世博会,他不只是各种商品物质生产的交流,他更是思想文化的交流。但是因为语言的原因,我们对其他国家的穆斯林的交流太少了,就是这样,我们还是向他们学到了不少。
在从米那的打石场到禁寺的公交车上,当我们坐定以后,车上又来了一群女学生,约莫十七八岁的,个个是黑袍裹身,只露出两个眼睛(两个眼睛就很漂亮),车子上的男人从前到后都一一站起来给她们让位子,我们看到这样的情景也就跟着站了起来。这些女孩子叽叽喳喳地互相忙着拍照,也没有一点感谢的意思,可能在他们的国家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我身边的女孩也站着,名字叫阿诗玛,我后来跟她聊了起来,想不到的是她很强势的,向我提出了一系列问题,使我难以招架,大量的都是关于家庭的问题。她的英语相当流利,而且没有任何的羞怯,大大方方的。她们不是伊朗人,可惜我不知道她们是哪个国家的。据说我们的宁夏团在这点上做的很好,每次坐车妇女优先。而其他的团就没有那么好。尊重妇女本应该是伊斯兰的本色啊。
从禁寺回米那的公交车上,我们主动地给两个印度的女孩让位子,她们就显得很羞怯,不肯坐。在我们后排的是一对埃及的中年夫妇,等大家坐稳当后,他们两拿出了一把小小的口香糖来散发给大家,礼物虽小但整个车厢的气氛就完全不一样了,欢快了好多。值得一提的是那位夫人,她的打扮与电影《音乐之声》中的姆姆可以说没有一点不同,带着一副眼镜,也是那样地儒雅,对你莞尔一笑的时候,好像她已经是你多年的老朋友似的。
只可惜我们与外国穆斯林的接触的机会太少了,好在我们有比较多的机会与在沙特的留学生交谈。
在沙特的中国留学生一般都不愿意回国当阿訇,因为中国的阿訇太窝囊。但是他们都有这样的觉悟,我们的伊斯兰不应该只是在清真寺里磕头礼拜的伊斯兰,要在政治、经济、科学、文化各个方面做好、做强、做大伊斯兰,要重新创造我们伊斯兰的辉煌,要真正结束西方帝国对我们伊斯兰国家的殖民统治。这种觉悟可能也就是当前的“阿拉伯之春”的动因。他们也认识到现在的西方的由犹太人建立起来的一套金融体系正是掠夺世界财富的工具,可能也正是出于这种认识,美国人民才有了占领华尔街的运动,把华尔街的金融寡头从幕后揪出来,这无论如何在认识上就是一大进步。
沙特的石油的国有化程度是在逐步提高,现在一般都在50%以卜,但是光美国人的必须用美元来结算石油贸易,就使得世界的大量的财富流到了美国:没有石油的国家,只有向美国出口自己廉价的商品(不知道中国算不算?)以换取美元,然后才能买到他们所需的石油;而沙特手里拿到的美元又会因为美元的贬值而大大缩水。
全世界的人们都在祈求和平,而只有那些期货商人天天在祈求着灾难。去年中国的小麦春旱,世界小麦期货商人们借此机会把小麦的价格上涨了60%,这是埃及动乱的一个直接的原因。所谓的经济全球化,实际上就是使得帝国主义的经济侵略全球化。
沙特政府虽然很亲美,但是在宗教上,他们一点也不敢含糊,这也包括哪些海湾国家。他们知道自己的富有全来自安拉。
我们在沙特感到欣慰的是沙特的农业基本是自给了,据说也在发展他们的自己的制造业。
从这些留学生的身上我们看到了伊斯兰的成长的一代,觉悟的一代和希望的一代。他们代表着伊斯兰的将来。当全世界的大多数人认识到了西方殖民统治的罪恶的时候,那么殖民统治才会真正的灭亡。
伊斯兰的历史告诉我们,每一次对伊斯兰的打压过去以后就是伊斯兰的大发展,穆罕默德圣人(祈主福安之)的时期是这样;以后的蒙古人西侵也是这样,蒙古人打到了巴格达,给伊斯兰世界以极大的破坏,但也就是蒙古人把伊斯兰带到了中亚、印度和中国;这次美国人企图假借反恐打击伊斯兰,其结果一定是伊斯兰在全球的胜利!
安拉在古兰经里教导我们说:“与艰难相伴的,确是容易。”近百年来无论西方殖民主义对伊斯兰如何疯狂攻击,文的还是武的,伊斯兰就是伊斯兰,他巍然不动,伊斯兰复兴的地火始终在熊熊燃烧,从来就没有熄灭过;中亚人民全面回归伊斯兰,殖民主义把伊斯兰带到了他们的老家,911以后伊斯兰在美国成为发展最快的宗教,“阿拉伯之春”让伊斯兰复兴主义者走上了政治舞台,一个伊斯兰的新纪元已经来到!
朝觐回来也已经有怎么多天了,“兰白易可,安拉混麦,兰白易可……”的声音却时常在耳边回响,在圣地的日日夜夜的事情就如昨天的故事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历历在目,麦地那我们可以说再见,麦加我们可以说再见,卡尔白我们可以说再见,但是伊斯兰却永驻心间!
(编辑:穆萨)
随时了解最新穆斯林资讯、畅享正宗清真美食
独具当地特色的分站,更权威更贴近生活
C.DUOS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