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德”节，牛街巡礼

　　“尔德”节这天，一大早我就去了牛街，路上还遇到一些大学生，他们是去清真寺做“志愿者”帮助维持秩序的。我们谈了一路，我了解到，几乎每年都有一些大学生到牛街来帮助维持秩序，因为开斋节这天，牛街地区人非常多，除了去清真寺礼“尔德”拜的，还有不少是来看看的，人多时能达到七八万。

　　“志愿者”们的胸前都佩带着统一的标志，他们的责任就是维持清真寺里的秩序，疏导人流。大学生们的工作都非常尽职尽责，他们劝导着人们朝一个方向行进，不要在一处停留。来这里做“志愿者”的不都是回族学生，还有不少是汉族学生。他们对回族开斋节的活动都非常感兴趣，对“封斋”时整天不吃不喝，都很惊奇：那受得了吗？我也向他们简单介绍了伊斯兰教的封斋以及北京回族穆斯林生活的一些情况，他们都很好奇地听着。这些大学生有的来自中国人民大学，有的来自北京经贸大学。有本市的学生也有外地的学生。北京回族的学生似乎很少，多是外地的回族学生。

　　一过八点，清真寺的门口就开始拥挤起来，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向清真寺，来礼拜的男的戴着礼拜帽，女的戴着盖头，但也有不少女的也戴一顶白色的礼拜帽。老乡老们一看就能判断，这些都是不常来清真寺的“回民”。他们随着人流走进清真寺，两眼看不停，好像看什么都很新奇。他（她）们只是来看看而已，平时几乎不到这里来，对清真寺里的“规矩”也不甚了了，也不会出“塞俩目”，除了饮食上还保持着回回的习俗外，其他方面都和汉族差不多了。有的进来转了转，然后就去大街上买小吃，溜达溜达再回家。偶尔可以听到他们的一些谈话，多是向“有教门”的人询问一些伊斯兰教方面的知识。

　　一些汉族人也借着这个节日来清真寺看看，有的女孩子也买一顶帽子戴戴，让别人用手机或数码相机给照张相，照完后，再看看自己的形象，又蹦又跳非常开心，然后挽着同伴一起到其他处去照相留影。汉族人，对穆斯林的聚礼很是好奇，来到寺里，找一处能站立的地方等候聚礼时刻的到来。他们指指点点地交谈着。见到一个胸前佩带服务标志的回族人，就打听：几点开始呀？得磕几次头呀？念经吗？等等，老“乡老”们都比较耐心地跟他们解释。平时他们也极少有人向他们了解伊斯兰教方面的情况，今天的日子比较特殊，有机会跟外面的人宣传一下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开斋节到清真寺“观光”的汉族人，他们对清真寺，对穆斯林都怀有一种神秘感。从他们的目光中就能看出，是第一次来，所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但从牛街清真寺的外观上，似乎看不出与其他古建筑有什么大的区别。好像都是飞檐斗拱大屋脊，大殿里面的情况如何，他们就不甚了解了。因为他们无法走到大殿跟前——大殿外全铺上了礼拜毯和席子，要到里面去就得脱鞋。而这些人都是怯生生的，不敢造次，生怕被“老回回”们训斥，甚至对他们的眼神都有一定的畏惧。对回回，他们似乎有一种“恭而远之”的心理戒备。

　　这天来牛街清真寺的各个新闻单位的记者也不少，电视台的“大摇臂”被安置在了后院，扛着摄相机的、端着“大炮”的摄影记者，在往来的人群中穿梭，四处捕捉着镜头。电视台记者似乎可以享受更特殊的待遇，他们上到“邦克楼”上面来拍摄礼拜的场面。我遇到一位“北青”的女记者，身后一个双肩背的摄影包，手里端着“大炮”，她就想拍点人像。还有外国记者来拍照的。他们坐在台阶上，跟一个中国人闲聊着。

　　而经常来清真寺的“乡老”们，则是另一种表情：他们是这里的主人，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他们对一切都非常熟悉，遇到熟悉的人，就互道“塞俩目”。他们个个衣着整洁，神采飞扬，脸上十分兴奋。他们都封满了一个月的斋，却显不出半点疲惫。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这些乡老们的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笑容。他们都以主人的身份迎接着四方来此参加“尔德”聚礼的穆斯林，这个日子，总有不少外国的穆斯林来到牛街清真寺。负责招待外国使节夫人的女乡老们，热情地把这些女宾让进休息室，尽管语言不同，但彼此都是在用“心”来交流，一声“塞俩目”，就把彼此的心连接在一起了。

　　这里，既有七八十岁的老人，也有十来岁的少年，既有风华正茂的少女少男，也有进入“不惑”的中年人。从高处往下看，清真寺大殿以及各个院落里，都聚集了各式各样穿着不同的人，他们或戴着白色的礼拜帽，或戴着黑色或花色的盖头，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戴着红色礼拜帽的服务人员，五彩斑斓，非常好看。平时，北京回族人常来清真寺礼拜的人并不多，倒是不少外地来京的回族穆斯林，来清真寺礼主麻。现在的牛街，已经不再是北京回族人的牛街，它属于中国穆斯林，也属于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