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族人物志附录之八 碑传题跋酬赠 五 马 注
五 马 注 文六篇 诗二十四首
文六篇
郁速馥传
马 注 先生讳注，号仲修，宇文炳，经名郁速馥，慎适西金齿人，西域大圣人穆罕默德四十五代孙，阿丹九十五 辈裔也。父讳师孔，母吴氏。初，吴母娠先生，梦彩凤入室，觉而乃诞。故乳名风。与兄渥，受业于虚白先生 之门虚白，姓张，讳世明。与师孔同登乡试，明越朝曾为礼部中书 众皆嬉戏，先生笃志好学，师甚异之九七岁而孤，祖之 科怜之情切。未几，祖故，家计凋零，吴母孀居，纺绩治农．为失生学。十六试伴。十八而吴母故。治乱频 仍,未尝辍学. 明永历丁西。建国滇中，为阁下扶纲所荐，擢之中书。旅改锦衣侍御。顺治十六年己亥，滇黔底定，先生 僻隐教读．笔耕自腾．作《隆中吟》，赋联自遣, 词曰：茫茫宦海，片时有许多波涛，饶三台八座，由人予夺。霎时间，梦觉黄粱，将功名富贵撒手全。看破这机关，总世情只当虚舟飘瓦。悠悠泉石，终日无纤毫系恋．凡剩水残山，任我逍遥。一旦里，吹鸣铁笛，纵得失穷通，闭眸不睬。尝得那滋味，将心事都付明月清风. 著《粤樵录》以写志。其意远，其词悠，其情旷，其志坚;劲而不屈，磨而不磷，和而不戾，哀而不怨。俯仰上下．抑扬古今。读其书。而使贪者廉、奸者化、薄者厚。愚者醒,晚世语也。乙已游武定，按：武定去金齿一千六百里．居云南昆明县之西北，明建文出家于此府之狮子山武人留之。教育子弟。与观五何先生游，按：观五，讳星文,滇西洱浪穹人，博览洽闻，滇中名士文益修，学益进，弟子益盛.著《经权》二集，以授门人。时戊申秋，霖雨不止，狮石现，狮石即武定府狮子山所钟之石,俗呼狮脑石.凡此石出,则真必变太华崩，太华,山名 居昆明。凡此山崩，则全滇必变彗星出,赤虹贯日.先生日：“天变在上，地变在下，上下交警，此不祥之征也。国将危而不去，与草木何异？” 。己酉春，乃离滇越黔游楚岁过中山而之燕。燕宗王闻而诏之多宗王,即宗人府掌印亲王与之论兵法、谈天官时日，出《烟波钓叟赋》以示：先生曰。“昔武王伐商，兵不满万，一战于牧野。而克纣亿万之佩 周以甲子日昌。殷以甲子日亡。由此观之、胜负之权，在德而不在众；兴亡之柄，由主而不由人＊机谋奇伏，时日“天官可为有德者助，而不可为无道之资也。”王曰。"善！”礼之甚厚。先生不欲购旅自擅卜赋诗云。
一将功成万骨枯，功高哪见百年庐。锦城蝴蝶离宫殿，锦城即蜀省，首张献忠火烧成都,布帛文锦遍。
满空中,拥有黑蝴蝶之谣沛水鱼虾绕市都。昔李自成水淹汁梁，城市皆为鱼沼花竹秦台今是梦，秦王欲王滇中，为永历新据衣冠明世昔成墟。永历抚育滇黔一十三载，至大清收服，中外一统，而明世衣冠尽作蚯墟矣古来多少王侯弟。客合于今问有无。客舍，黑姿圣人故事，解见《戒持》又云：
祸福无门所自招，天公默默岂相饶。
淮阴行短遭宫剑，楚项威残速自枭.
二世不能承业远，始莫何用筑城遥。
从来智巧翻成拙，试看或捕草惆。
退而与门弟子讲心性之学，从之者日众。未几，演变，西南鼎沸，当事欲任腔以副参谋。先生曰；借陈恒将伐鲁厅子谓父母之邦不可不救，乃使子贡。说恒，移师伐吴，一举而存鲁霸越，卒克鲁国之羞。今寇逆盘踞滇中，滇人迫于势之不得已而附之，破屋无完,破国无完民，伯叔兄弟。亲戚故旧陷于水火而础拯,反设计以阱之,虽功加九锡，于心何忍？吾闻智者不失身以趋利,倘者不杀人以求荣。时乎! 时乎! 非世之不省用于，乃予自不能用微尔。
爱是辑《清真指南》十万余言，上穷造化；中尽修身、末言后世。天地之秘，神鬼之奥，性命之理，死生姚、即隐显,集群经而摘其粹.忘食废寝，以膏继日，形容憔悴，颜色枯槁. 或有劝之者，先生曰：
"人生如贸易，付予资本来小及时营正务，苦乐亦何哀!悠悠岁易过，寿数焉云待。昔人谓：宁酸雨天下肥。予蒙真主造化之恩，有眼当为主机，是视得其正也。有耳当为主听；是听得其正也；有舌当为主言。是言得其正也,有心当为主思。是思得其正也；有身当为主行，是行得其正也。视当正典，听当正教,言当正论,思当正理，行当正务。然后无负于主,无 于圣厂无负于亲，无负于师，无负于天下后世古今正教之八譬之蚕丝、蜂蜜、花香、鸟啼，办各还其造化之恩而已。"
书成，以示知音，进教者日继。时康熙二十一年壬．戍，滇黔恢复，家诏飞蝗。先生日以圣教为忧，而进退不可已，频经曰；“人之求道如病求医。夫医者后寒热温凉、老弱虚实者也。仍教之人，杂于三教九流、脓。诸子,若俄迟数，洪涩乳弦，杂于六经三部之中挪使识者治之，殆无有日。进教之人,失于指趋，南辕北辙，莫知所归。学者无真才鹏后心，额为己而不为众。上不力行，下不率教多少凌长。贱犯贵。尊卑贱等。亲疏失决一顽惰之民，不儒不见,习为伪业．以伤风化，此不详之道也。”于是作《请褒表》，上述千圣之宗，次陈历朝之典。阐扬斓肝标题经旨。
疏屡上而机未遇。囊罄裘敝，颜色益恢。先生曰。“抱道不出，其龈已。既已出而道不行,非人为之不周。吾之不遇皇上，主也.皇上岂知我哉?”至是，思归日切，阅经至《讨喇特经》中,"尔之脚步若常游亲坟观天仙脚步不时探你。”渭然叹曰
人生着朝露，百年亦何做
父母期我长，我长亲何处。
漂泊二十年 ，荆棘生亲墓。
豺徽其旁，那得亲者顾。
昔我亲在时，倚周望子归。
今亲虽入土，心亦何的。
扬名欲显亲，身显亲已散。
玉食佩金貂,与亲无于与。
岂知奄究中,无可诉恐怖。
思之倍惨伤,不觉泪如注
归与复归与。蚺蛇体虚度。
尚有愉郭田，可以赔亲过。
或见我同胞，及时共朝暮。题罢。泪下如雨。弟子留之弗许，于甲子年九月出都。 噫！先生泛长江，过东鲁，由吴越度中山、绕秦蜀而归滇矣。万里羊肠；思心砧碎。幸得赃生之教，遗稿盈筐, 如还丹之在鼎，啄其遗粒。鸡犬皆仙人闻先生之教而不顺于主遵于圣者，皆弃于先生者也；闻先生之教而不忠于君孝于亲者,皆弃于先生者也；闻先生之教而不规师信于友者。皆弃于先生者也；闻先生之教而受于亲慈于众者做于先生者也。先生具谈顺忠孝。敬信慈爱之心,而居龙徽隐之会厂不为家国用，此主之所以厚先生也.使先生而垂绅措筋，待漏金门，则无暇于教训弟子，著《经权》之要略；使先生而奔走御侮，捍敌戏，则无以纂辑真经，开测之聋瞰, 使先生而株守林园，隆山空老，则无以遨游海内。访明师于天下；使先生而专习本经。则无以博闻洽览 破诸家之迷误。使先生而怀居滇左，眷恋及门，则无以就安去危，保性命于乱世 使先生而言责官守一志满心骄，则无以周附邑，阐圣教于天下。乃知损她益，益之为损。一语一默，一动一静。皆真主默默有以使之。封人谓："天将以夫子为木锋。”孟氏谓：“天之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今先生竟苦其心于世乱频仍、正教湮传之后，凿光问难二十余年，期欲为宇宙南针，泛滩之苦海，欲度世人，不负性命时光所寄之重任，此所以不期遇而遇, 不期闻而闻者，皆与先生有性命之约会，岂偶然哉？
吾闻四霄之上，巨树之巅有鸟焉，其状如凤，其效如锦，其声如簧，翅之大不知其千百程也，振羽而天香飘、调降。一鸣而群仙起、世鸡啼，此先生之所以为凤也。
见马注著《清真指南》卷一，清宝真堂藏版。
授 书 说
马 注
是书之录，岂偶然哉？经谓：“语默动静，皆主前定.予每佩服斯言。凡一事一物未敢自执己见。丙春正月朔五日，予自燕旋滇，舟次院城，综属管寓。承教亲爱予甚笃，因忆黄石老人“孺子可教”之语.齐晏婴“仁者赠人以言”，乃得以书而遗之。
圣谕云：“尔等与人言，须量其知识智慧。”豫尝不掩卷叹息，为谬柱鼓瑟者惭尔。岱舆王先生谓咽不园融机不活，宣读清颠卷经”习经者固不可不通儒月够不能通经。此又终身之大根；触也，虽集于予，不过因经书之所传。编辑讨论,欲公认，为习儒者通经之捷径。习经者撤额方。删异态，入鉴了然。经之所有予不敢隐，经之所无子不敢增。一章一句，一字一义，皆予心血所在。访之海内。证之明师，考之经书，积之岁月，非一地一人、一部一日矣!
倘我辈幼时不能习学经典，或无力习学，或习学而无明师，或明师不能至之处。少通儒业，或业儒之所。老者不可不看、幼者不可不读、知者不可不讲、愚．者不可不听、不知者不可不问。家录一部，置之座右，慎思审问，明辩笃行，自悟自度；或有力之家刊刻布行，以广教化。庶无负真主降经，天仙传命，圣人垂教，集者之婆心云，聊赋数韵，以公同志，为观者笑。诗曰：名国逐日鸟声新，巨耳谁能测奥音？贯彻微尘非渺细，包罗宇宙岂宽弘！家家有水能容月，七万乾坤共一轮。欲写美人熔青镜，莫将镜影认为真。只因秽染菱花垢，对景觎商不亲。烟徒是能识几，却悲盲瞽负丹青。我今故踯桃花片，为通消息捕鱼人。一片心血酒乾坤，半属天官半属人。净洗湖山磨豕墨高探日月藻龙文。襟怀落落休嫌瘦，世事悠悠莫厌贫。但愿苍生同乐国,肩拥今古向谁论？一叶轻舟一片蓑,茫茫烟水六旬过。丹妙不驻童颜景俄毗老更多。看来湘翩少，怎似天官事不磨昨夜寻驼君记否？若非巫梦即南柯。大能玄元主。无像亦无声、至能至清净，无配无始终永活非凭命。要为无阻停。巨能开万象。掌握与权衡
不随天地有。不共万物终。造镜著真影，描真独证人
降经复降圣；闸泄天地精。七万乾坤异。照临微尘。
切物筋侵命, 蚁肝机亦通。感之形逐影。应之声在钟.
寻春吹絮影，妙喻难比伦。玄妙玄玄妙。思之如搂尘。
海浪河沙舌，难可赞主恩。愿析清净主，悯拔路歧人.
罪消天国满，功累狱城空。普世苍生牧，公道悉加增、
少怀与友信，子孝及臣忠。太乎天子寿，万国永康宁。
时壬午初夏谷旦、钦圣穆罕默德四十五代裔马注盥辑
见马注著《清真指南》卷八, 宝真堂藏版《清真指南》序马承荫
子先大人以提督西粤，戎务之暇，辄与异二师学读论教典，追研精义。是时予虽龄稚而习闻焉：如秦之李秉旭，楚之马明龙，鲁之常永华、李延龄，吴之马君实马之骐、马承益，粤之皇甫经，中山之舍起云，燕之马化蚊，渊源实学，道脉真传，东土之不多得者。虽教化丛兴，地不乏人，惜无著书遗世，徒以心授，失学拘儒，南辕北辙，于是教之所及者及之，教之所不及者则不及之。若岱舆王先生，回儒，博学墨翰，精通释杖玄丹，应身垂教，虽未及见其人，而《真诠》一集，神游海宇，功在万世，非其文吾不知其人也。
辛酉冬，予因应诏金门，退朝之暇。过圣后．而望篇见案头置有《清真指南》一书，视之为知为圣后数年所集。词明义彻，言必引经，晰诸教异同之理，阐幽一明死生之说，上穷造化，中尽修身，末言后世，天国地禁，嘹于指掌。俾善者不能无望，恶者不能无惧，智者不能无警，愚者不能无悟。规讽曲喻, 殚厥心思，虽未足以尽天经之万一，而望洋知海。已得晓其大观，非继岱舆而有功者乎？昔黄帝作指南车而破蚩尤，判舟楫以通巨海。大道汪洋, 阴狸易蔽。圣后惧正教久湮。异端左道眩惑人心，著为是集，经号《指南》。遵而守之，可以指一人，亦可以指千万人。推而广之，可以指一世，亦可以指千万世，是大有功于经教者也。
圣后号仲修，字文炳，滇逸西金齿人，至圣穆罕默德四十五代高、元咸阳王赛典赤十五世孙也。幼习儒业，而博经训，诣京为圣人请褒。予因慕其人, 而尤慕其文也。故为之叙。 时康熙辛西仲冬望，前授昭义将军伯阿思呢哈番教弟马承荫撰
见马注著《清真指南》卷一，清宝真堂藏版
《清真指南》自叙
马 注
天下事有可以理推者，有不可以理推者。可以理推 者现在之事不可以理推者未来之境然则卒不可以理推乎？特人未知悟尔。鲲鱼朝发昆仑之墟，曝须于蝎揭石，暮宿于孟猪,洋洋乎自以为此外无复有天地。及其化巨鹏，奋翎翩，翱翔乎沓冥之上，乃知天地之高也。道亦同然，惟自足则不能复进于高明。所谓以管窥天。曰："天在是."所见者小尔。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难为言。子思曰。“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
夫以圣人之所不知而欲求其知，非天经之指示、真主之真言不可。《大学》曰：“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试思物从何有？造物者谁？湖本穷源，必得物理之妙用。天经，物主之书也。以物主而言物，若士之论文、农之论稼，乌有不可信乎？不信,是无明德者也。无明德则不能明明德，不能明明德，则不能格物致 知。不能格物致知，则不能止于至善。前人云"极目高峰顶，湖山景倍多。对盖天地之外有天地，虚空之外有虚空。犹天下不可以比国，国不可以比家厂家不可比身.子曰。“吾道一以贯之。”老子云：“道，可道，非常道。”放之则包罗天地，卷之则不满寸衷。盖心无尽，虚空亦无尽也。画谱云：中远山无树，远水无波" 论丹青则愈远愈渺，论世界则愈远愈宽。以宽之所有，较狭之所见；以主之大能，较人之微想，陋矣！蝙蝠日伏夜飞。与之论白昼则痴。蜉蝣朝生暮死.与之论昏夜则拙,若因其未见面有无昼夜．可乎？龙从角听，蝉以翼鸣,即现前莫测机关.赔化玄机。先天作用?若离经以间难，执一以求理，是犹登高者不以梯，渡海看不以舟。鲜有不坠溺者矣。前人云：“日月笼中鸟，乾坤水上鸥。此见道真语。试问笼-破鸟飞，水流鸥散。君在何处着足，及至此间茫然无措。
清真至理，以人失为狲以尖赋市集, 以性命为资本；以交友为经纪；以心术为权衡、、以善恶为货买；以死亡为归宿厂以升赏为富贵；以降罚为贫贱。客商一定国家，借物终还原主。何所营而来，何所营而往?韶光饶再，逝者如斯.名利有时而尽、恩爱有时而穷，死亡不可预度。智识之人，若探海寻珠，得者便登彼岸，岂可虚延岁月如梦如痴?
余早年幼失经训，二亲早捐。十五而业文章，学为经济。二十而涉宦途，游情诗赋。二十五而访道德，锋棒禅玄。三十而著《经权》，期留青史。亦已编辑成书。良谓修齐治平。得其至理。及三十五而访闻经教，知无命之从来。民夜钻研，始觉前缴茫然,身心无济。于是国闻得悟，领诲明师，或见或间，著为《指南》一集。登堂入室，贤愚便览。虽其中之得失，余不自知。然未尝不可为泛汪洋者，东西之一助。知我者，其惟斯书乎？罪我者，其惟斯书乎？大道苟明，又岂敢避罪我而负知音。
唐天宝元年春。上以为西域圣人之道，同于中国圣人之道。其立教本于正，知天地化生之理，通幽明死生之说。纲常伦理；食息起居二罔不有道，同不畏夭。圣道虽同行于西域，而东土未闻焉。乃命工部督工官罗天爵董理匠役，建寺长安，赐名“清教寺”。崇奉圣教，以导其众。玄宗朝复敕改“唐明寺”。宋靖康二年，一差指挥殓事阿讨刺督工重修。元中统时，敕命余祖伯颜淮安工督修。至元年间，余祖赛典赤咸阳王奉敕重修。奏请敕赐。清真”。明洪武初。大将入都，得秘藏之书数十百册，乃乾方先圣人之遗典，东土无解其文者。命翰林编修马沙亦黑、马哈麻译之。通上下，彻幽微，历法始备。置回辉司天监，推议历法，掌察天文，占日月星辰气色之变。御书百字，褒颂圣德。二十四年春，命余祖赛哈智咸宁侯建“净觉”、“礼拜”二寺于金陵、长安之地，以事造化天地人神万物之主。敕云：“朕闻君子之道行，是为万幸；君子之道不行，是为不幸。非道不行也，乃是君子之不才，致道有滞于一时。”余每反复斯言，未尝不掩卷太息。武宗皇帝崇事圣典，迈于前曹，于九月初九日午时，处斩讫。等情到职。所有决过日期理合报闻。伏乞敕部查照施行。为此二除具题外、理合具揭。须至揭帖者辙。而经传未译，儒习罔闻。得非君子之不才，致道有滞于一时乎？道不宏，则入而自闭其门也。岱舆王先生奋起吴俗，惧道不彰，著为《真诠》一集。可谓清夜鸣钟。唤醒醉梦。苦药针砭，救济沈疴。
速我大清数十年来，经教渐开，西学接踵。际圣天子俯躬询道，穷理若渴，未必非清真之幸也。奈旗旅屋诏，而华、西博学惜难兼之者。于戏！道不公于君父。则巨子之职有亏。明德亲民，皆学者性分中事也。
余小子注，托迹金台，聊借一枝。每以不获上报君亲为憾。凿壁分光，期欲共照，不过如太仓粒米、海水涓滴，取以供人，以显造化之恩、滋养之本，投始鹳流，聊具此心，粥水江涯，为观者笑。有识者其勿以人废言可也。噫！日月易迈，人生能几，屈指余年，四旬有四。设主加我以年，恩我以遇。得尊经而缮布之，以教天下万世，不负遗余之主。此又余之后望也。幸冀高明起而教我.
时康熙癸亥天中谷旦圣裔马 注识
见马注撰《清真指南》卷一，清宝真堂藏版
重刊《清真指南》叙
马锡蕃
甚矣！儒之有稗于回也。吾人生长西方，去中华数万里，习尚不同，文字亦异。自唐时来此，而宋、而元、而明、而本朝，皆与汉民共安生业，而蕃育其子孙。清真之教，绵绵延延，以垂永久，不致迁地而弗良。此因由吾教之正，而实赖有通经通儒人士，如王岱舆、刘介廉两先生，作《真诠》 著《性》、《典》，以中国文字译西方经旨，使孔子之教与穆罕默德之教若符合，无少异。书出，人始知回非异端，且可以言真儒。固不同读圣贤书，见异思迁，佞佛求福，执迷不悟者。嗟乎！此其功诅浅鲜哉：向使无此二人，而仅以通经者说经，无论他人不能知，即吾教中不通经者亦不能 尽知。然则儒之一道，吾人安得而不讲求也哉？
锡蕃来发受《四子书》 实未尝诵习乎吾教之经。稍长，颇自讶，吾为回人不生于西方而生于中华。又不 予以回人之业，如念经、传教等事。而独果以数卷儒书，且束以一拎，而食以国汽，使不能合而之他，以别 谋生业。噫！异矣！继而思此，其中有主之者，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厅于曰：“畏大命"孟子曰：“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人因当顺天安命，而不可违也。然心知其理，率不能实致其功，而亦不敢妄有所为二十余年以舌代耕而已。
同治甲子,忝列贤书，两赴春闱不第，乃闹笔从戎．叙功以知县留滇用。七年之间，历署宁洱、会泽。新设石膏并提举，旋授通海，皆莫之为而为，莫之致而至者。后由通海调署罗平州事，梦身立川上，见一人操舟来，倏忽之间人与舟俱没，呼救不及，惊愕而醒。未几．监犯越狱逃。司幕政者，挪月日以报，遂罢官。其。时前梦已渺不复记矣！本府施济航来函慰藉，有“升沉有定”一语，忽触所梦，乃知人生一切皆前定，人无能为也。孔子五十而知天命，锡蕃六十有二矣，正宜谢时务，凛操守，以从事于性命之理。适我乡宝真堂诸同人剧金倡刻吾教经书，次第告成，惟马仲修所著《清真指南》一书，以卷多工巨，尚有待。
有西昌马化骐同子谦在省城贸易，愿捐银五十两添助工资。请同人因此巨款，又极力捐助，共得一百五十余金，遂付梓。已竣事，嘱锡蕃为之序，乃得受是书而享读之。仲赋生以绝世之聪明．阐天人之奥旨，立意不嫌其琐，措辞不惮其烦，无微不入，无隐不出，显豁呈露，头头是道。觉穆罕鹏与孔子脉，心心相印，同出一源。而当时西方传教，一片苦心，已昭然揭话中华之地，并使天下后世睹是书者．无不心悦而诚服。则仲修通经而能通儒之力之所致也。锡蕃望洋思济，忽来舟揖，高山景仰,更得扶持。盖仲修导我先路矣，而亦诸人期望劝勉之意也。
夫以经证经，通经者知之。不通经者不知也。以儒证经，通儒者知之；不通儒者亦未尝不知之。而不通儒，而仅通经者，乃愈不可不知之。盖儒与目相表里，因一以贯之者也。然则仲修与岱舆、介廉诸君子，造物者特于以灵心，假以慧舌，而使之启迪中华之回民也夫。
光绪十一年岁次乙酉孟秋上浣成都马锡蕃晋王氏谨识，分省补用知县男翰如敬书
锦城宝真堂首事革轩王占超、进廷冶世俊、云斋马长青、海亭余昭文协力重刊
见马注撰《清真指南》卷一，清宝真堂藏版
《清真指南》叙
保天佐
士君子，达则以一身荷天下之任；穷则以一心系道脉之重。虽不同者其事，而同者其心人心者，理欲之关，君子小人所由辨也。君子嫉恶，小人嫉善。嫉恶者，恐其妨善。嫉善者，恐其妨恶。仲尼志笃兴周，周猕邑。采风问俗，而道不见用于当时。美刺贞淫，见于风雅、麟经，褒贬以终己志。惟封人始能知之。孟轲敷陈仁义，与世相违，卒与万章之徒辩道终身。世态波迁，东洋不返。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故真主渝云：自从造化吨鸦，吾未曾观看一次，然则居此而不沉溺者几人哉!雁过长江，飞声愈急; 猩贪醉饮；不顾危亡。士君子遨游海内。裘脱芒穿；穷经晰理后敝喉干，不过为斯人惜性命，海浪湖航。奈月满长空，萤光自烛；风回大地，扇羽为凉。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自远。予未尝不冷观而窃笑也。老子云,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中庸》谓：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朝闻道夕死可矣。真主谕云：“我之近人，比人之筋命近人更还至近。”然则心离则道离，心在则道在。真主和刻远人厂人自远真主。故曰：心者，理欲之关。君子小人所由判也。君子不因天堂而办功，不以地狱而止罪。小人反是。故成之难，而败则易。不佞僻处西蜀， 虽有海内名师，间关阻越，惟是风马牛不能相及。间读章句，未探深旨。虽亦有闻，譬若”持构欲竭沧海，滴水难消夏渴。恒欲奋天池而广蛙见，和白雪以访钟琴。奈孀母垂堂，殒虎互恋。乾坤虽浩，难免管窥之消尔…
丁卯冬，适圣裔仲翁马老师，自燕旋滇，道经闯中。课拜之暇，出《清真指南》以示。予展卷披阅，顿忘世务。初读之而销人昏气、矜气；再读之而涤人轻心、怠心。乃知道有三程。常道、中道、至道也。常道如人之身；中道如人之心；至道如人之命。有身无心，谓之木偶；有心无命，谓之行尸。今予得其心命矣。命有三时：生来、现在、死去也。生来谓之源；现在谓之客；死去谓之归，知死而不知生，则忘其源；知生而不知死，则忘其归。今予得其归源矣。理有三枢；隐显、内外、有无也。识隐显则知内外；识内外则知有无。知显而不知隐，谓之昏；知内而不知外谓之狭；知有而不知无谓之愚。今予得其枢理矣。认有三柄：真一、数一、认一也。非真一不显数一，非数一不显万有。若离数—以言真一，则真一不显，离真一以寻万有，则万有不著。真一为原主；数一为原种；万有为全能。经云：你认得自己，便能认得造化之真主。”今予得其认一矣。北人乘马，南人乘舟。反其所习，不坠则溺。习资为贤，习圣为圣。今使予得希贤仿圣，如乘千里之驹，驰骋于平原广野；驾凌波之舰，一冲风于巨海汪洋，皆先生有以惠之。又何虑蛙见管窥，自限其域？仲敏云：“天地不大，还是眼小。眼也不小，还是欲大。”诚能斩却外魔，揭开心障。等天地于微生，化古今为一刻，寻求正道，参悟真主，则老氏之偏，释氏之迷，又正教所宜悯而宜恤者。
噫！先生距予嘉陵五千余里用车在即，使予心有恋恋焉。幸得朝夕聆诲，示书抄录。使予良中后人穷经而问难者，亦如子之与先生。是又先生之甘棠遗爱，去思而不忘也。
时康熙二十七年戊辰春仲西蜀后学保天性调元顿首拜撰见
马注著《清真指南》卷一，清宝真堂藏版 诗二十四首
海 内 赠言
马廷瑞 古砀叫领至人辞世已千秋，瑞绕天方紫气浮。七万含灵通圣讳六千蝌篆露真修。功垂万世囹烟熄，德迈三才崇羽愁。四十余传闻仲子，蚩泥又见活人舟。
马之骐 金陵明经
六书聊倩译清真，钳舌相看不易陈。故掷夭桃泻春意，欲通消息捕鱼人。理当至妙书须火，毒雾犹蒸可废针。从此石开衡宝焰。不阿专待客来寻。
其 二
孤另无干曰真一，却于数一示机权。双池宝砚开能有。一滴生泉宠圣贤。大笔运时规备多妙灵鉴日鬓眉全。明明绮蹩丙乾坤，几个人窥半点玄。
郑士昌 金陵博文
文章海内几如君，标旨天经阐静真。椅马方名开后学，图麟家世绍前勋。一帆短掉君程远，万里遐思我梦频。归到故园衡泌乐，莫辞锦宇寄江陵。
冯通宇 西安明经
认主须凭认己躬，己躬既证更参穷。始终天地权衡内，生灭人神掌握中。贯彻微尘非渺细；包罗宇宙岂宽洪。要知水活纯清净。超越形容不类空。
李延龄 山东明经
至人出世在天方，瑞满乾坤草木香。仙拥玉鞍悬石古，神愁金碧倒猕。指分圆月奇征异，顶龈云紫气芒。绳武至今闻仲子传灯指上日月光。
古之瓒 广陵明经
历尽名区独著书，笔端锋誉满皇都。栽成子弟中原满，散尽文章腹未虚。岂是乡关无乐土，却缘知故尽鸿儒。他年归到长生府，为慕童颜玉弗如。
杨国柱 燕中教领
昔年陶令赋归来。门掩黄花一径开。只为中州多掌故，致教天末负英才。云横楚岭滇山沓，雁度秦峰蜀水回。衰白自怜仙分薄，何能相伴出燕台。
皇甫经 楚南明经
赛公典赤治南滇，四百余年绩未湮。西述天方恢圣祖了东传教道满中原。六王绍业勋仍在。八相调梅事可攀。一十五传来歌仲子，指南赢得水同涓。
刘玉杰 上元广学
二十余年海上游，上方烟雾掌中收。闲探日月囊中物，笑指乾坤水上沤。天国已闻传妙做 人间何羡有千秋。南针不向迷人指。愧杀无缘空白头。
郑之壁 江宁八十
江南客送滇南客，情意相投不忍别。嗟我已如草上霜。盼君自是天边月。情言不尽再行行，血泪难收空默默。莫遣浮云锁翠微，行族问处肠千结。
祭鹤鸣 保宁广文
西方圣子自南归,门拥银鞍鼓角吹。云簇马头天地狭山横人面日星卑。峨峰未许留嘉客，蜀水何堪洗是非。幸有遗经存良苑，墨车何用路歧悲。
舍起云 关西明经
未入名园便觉香，只因风度御垣墙。山缘客隐名偏秀，水被龙潜誉更长。百战边庭功已尽，一湾墨砚福无疆。知音此别知谁健，云在高峰水在江。
王兴文 济宁明经
知音欲去难为别，才驻行掺又雇舟。万里云山雕杏，一江风月我心忧。知机野鸟翔还集，爱国孤臣去复留。幸有南针留后学，鸿名不记邯秋
袁汝琦 金陵明经
先生明月腹中藏，照尽妍媸未损光。只为乾坤纯黑暗，故随天毂出东皇。光分日耀星辰灿，职任丹青草木芳。此过跟沾晚照，余辉不记有沧桑.
杨天虬 广陵后学
折柳登程傍晓堤，樵楼更罢曙星低。愁听画角均成梦，笑聚青萍又解携。出浦掉声空外杏，隔江帆影雨中迷。聪此别程程远，水赴东南月度西。
杨荣业 金台明经
先生仗策滞京华，烽燧连年未忆家。治国已传经世略，修天复著指南车。墨田不住空山雨，笔树犹开象外花。此去天涯留胜迹，莫缘身计恋桑麻。
马化较 金台明经
天使奇男欲著书，故教兵革滞皇都。迢遥去国八千里，逆旅经秋二十余，道括西天辉圣祖，教传东土振迷途。指南破雾同天寿。委信乾坤一丈夫．
自 惜
久辞蓟北入滇南,带得残经马上删，推倒太行体兔笔，拨开云雾唤驾还。理当至妙云空谷，道得真传月满栏。傀搬旬俄老。梦魂犹自忆燕山。
其 二
当今圣主慕真传，丹诏频颁迹未于个万里孤忠春梦杏，九重何啻隔天渊。秦书屡上嗟裘敝，燕墨频磨悼砚穿。跳飞知遇晚。垂竿犹恋钓鱼滩.
契启祜栋川孝廉
山城凝雪山路深，寒林古木气萧森。千峰万峰当面立， 朵朵笑蓉翠欲滴。与君神交十数载，千秋知已空相待。 天涯邂逅在此间，松柏亭亭青不改。贤王琳至圣瘗 襟怀落落不可羁。名高万里争投辖，曾携书剑谒天行根厚由来校自芳，阐幽发秘在指南.一灯续传吾道，映当为百代光。嗟君此去意如何，抱璞怀人感慨多。柳条欲折未忍折，骊歌一歌难再歌。北阙上书寝不报，丈夫挟策岂终老。况君落笔春华生，王公谁不相倾倒。十年磨剑笑封尘，雾隐愈文豹始真。盛朝辟有招贤路，何用悲歌负此生。
马体仁 昆明叫领
几叩金门欲献疏，丰阿和璞觉知无。千秋事业三更梦，‘万世功名一部书。幸有盛名垂旭照，何忧寒谷不春苏。南针若得留青眼，一任登临藐太虚。
艾延年 江川儒学,昆明八十叟
一鉴高悬万象新，笔端难写上林春。花开红紫分高下,水绕东南画古今。无影寺中传妙渴，有情枝上报寒温。老夫学得丹青手，也向虚空点太清。
马绥泰 古梁后学
君昔天人高，怀珍入帝都。欲明天上学,广读世间书。理晰乾坤奥，功参造化初。传灯留普照，万古振迷途念
见马注著《清真指南》卷一，清宝真堂藏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