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作为人类的一种特殊的精神现象,或多或少地被蒙上了神秘的色彩。古今中外的不少典籍大量记载了与梦或释梦有关的假设和传说。现当代心理学、生理学、精神分析等学科也都将梦当作重要的研究课题。那么;作为一个穆斯林,应当对梦抱什么样的正确态度呢?不同的文化(包括不同的价值观念)对梦又是做出何种解释呢?本文试对这些问题作一简单的论述,待更多的研究来充实。
一、伊斯兰的圆梦观
圆梦是伊斯兰教教义体系的一个重要的内容,也是伊斯兰宗教生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昔日的穆圣*先知常常从梦中获得安拉的默示。尤其是著名的优素夫就是历史上的圆梦先驱。著名伊玛目穆罕默德·本·西林则著有伊斯兰古典哲学合著《圆梦大全》。
在伊斯兰的所有典籍中,比较有权威的是埃及的纳·阿·曼苏尔所编《圣训经》中有关圆梦的章节。它从三个方面高度概括了伊斯兰的圆梦观。
l、梦的种类和说梦者的态度
据欧巴德、艾奈斯、艾布·赛义德.艾布胡勒等人的传述,穆圣说:信士的梦兆;是先知启示的四十六分之一。
“圣职和天启,已经断绝,我以后不再出圣人和先知,这使世人痛苦,但还有喜报;即信士的真梦,这是启示的一种。
“见到喜梦者,当赞主而告人;喜梦自真主而来。见到恶梦者,当免其祸,勿对人谈,恶梦自邪魔而来。
“穆斯林的梦兆,在相等适当的时间;几乎都不是假的,说话最诚实者,其梦愈最真切。
“清醒之梦,来自真主。见好梦,只好讲给近人。见坏梦,可向左边吐三下,求主保佑,免遭邪魔之祸,勿乱谈,可免其灾。”
“信上之梦,乃默示的四十分之一。未圆之梦,都是悬案;即圆之后,便算落实。故梦只能讲给通人或知己。”
“你们当以梦的正名和别号圆解,梦以初圆者为定。
“捏造假梦者,真主必勒令他让两颗大麦结在一起,这是绝对办不到的。谁惹人厌恶或令人逃避地向人谈话;到了后世,真主必用火烧铅汁,灌注其耳。”
“ 最大的造谣,便是以没为见,白日说梦,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另据艾布·胡勒的传述:梦有三种:清梦,乃真主发出之喜讯。忧梦,乃邪魔之打扰。心梦;乃所思所想,心理作用。
札比尔的传达:一个游牧人未见穆圣,说:“圣人啊!我梦见我被砍首,头滚跑了,我去寻找。穆圣说“别对人讲,这是那魔梦里同你开玩笑。’
2、至圣的梦兆与自解
赛姆勒特.伊本·欧玛、札比尔等人传达穆圣“我梦见两个人。来拉住我的手,把我带到圣地。见一个人坐着,一个人抬着,拿着铁钩,从坐着的人唇边在穿到脑后,然后拔出再穿,如是循环不已。我问原由,二人带我走,见一人躺着睡觉;一人站着,用石块击睡者的头,头破石滚,然后长好再去,如是循环不已,我问是谁,二人仍带我走;见到一个穴窟,形如火炉,上窄下宽,底层燃火,内有赤身男女,火候加大。他们将沸出来,火熄,他们又沉下去。我问是什么人,二人仍带我走,见一道血河;有一人生在河身,一人立在河沿,前面摆着石头,河内的人欲出,河边的人便用石击其嘴,使其退回原处,如是循环不已。我问究竟,二人仍带我走,见到翠绿的花园,有高大的乔木,树下有老人和群童,树前有二人点火。二人让我上树;进入一所未曾见过的绝美宅院,老幼妇女均有,又到另一所宅院,比前者更好。我说”你二人带我游了一夜,对所见所闻,请解释一番。’二人说‘好。被钩嘴者;是编谎之人,如此钩到末日。被击头者,是接受天经之人,夜间忘掉,白日不行。穴窟之人,是行好者。河内之人,是放重利者。树下老叟,是易卜拉欣,群童是人类的幼子,点火者是火狱的天使马力克,第一所宅院是一般信士进的乐园,第二所宅院,是烈士的寓所。我是杰伯力勒;那一位是密卡义勒;你抬起头来!’我往上一看,见仙宅如云。二人说:“此即作的归宿。我说;让我得其所吧!天使说‘你的寿限未尽,岁数过完,即可来到你的府邸。
“我正在井上汲水;艾布伯克和欧玛走来了,艾氏接过桶,汲满两桶水,他力衰了,真主恕饶地。欧玛接过来,变成了大皮桶,我没见过这样高明的能手,骆驼的池塘注满了水。(这是暗示他们为哈里发之次第)
“我梦见善良君子,艾布伯克依附主的使者,欧玛依附艾氏,欧斯曼依附欧氏。”(这善良君子就是穆圣,三位贤人,即其承袭哈里发的次序)
“我正睡觉,我来检阅世人,人们穿的衣服,长短不等,有到胸前的,有更短小的。欧玛过来了,衣服却大得拖住地。门人问:“此作何解?”穆圣说:“宗教修养。(衣服蔽体,如宗教保护人不受罪刑,故以此作比。)
“我梦见有人送来一杯奶,我饮一点,奶流便由我指下涌出,我让欧玛饮了剩余的。“ 门人问:”此作何解?’穆圣说:‘知识。(知识益人精神,如奶滋补人身)。
“我梦见面前摆着两只金镯子,很引我注意,真主启示,教我吹之,吹而飞去。这象征我以后将有两个骗子出世,伪称先知,一个是萨那酋长安辛耶,一个是也马默酋长穆赛理默。”
“我梦见我从满克迁移到一个有枣园的地方,我揣测可能是也马默或海哲尔,不料却是美地纳叶斯力白。我梦见我舞剑,剑头折断;不料这是吴侯岱之役信士的失利。我又舞剑,剑比原样更好,谁知这就是光复满克的胜利和信上的集会。我梦见牛被宰,不料这就是吴候岱之役信土的殉命。梦见真主赐福,不料这就是白德尔之役以及后来备次战役的胜利和收获。”
“我梦见一个黑肤女人;从美地纳到朱罕法去。我解释美地纳的疫症,可能掷到朱罕法去。”
“我梦见我似乎在拉菲阿之子欧相拜的家中,有人送来伊本·塔白家的枣子。我解释“拉菲阿”有‘升高’之义,‘欧格拜’有‘后来之义’,‘塔白’有‘美好’之义。故含义是我们今世占上风;后世有善终,我们的宗教已灿然完备。’
3、至圣给人所圆之梦与梦见圣火之意义
伊本赛俩目传述:我梦见一座艺苑,中有高柱,上有把柄,有人教我攀登,我说不行。来个仆人,提起我的衣服,我就上去;抓住把柄,直到醒来。我讲述给穆圣,他说,艺苑是伊斯兰教;柱子是教规,把柄是信德,你应终生坚持圣道,至死不渝。”
伊本·欧玛传达我梦见面前有个绸艇,我在乐园里指向哪里,它带我飞翔到哪里,我教赫弗索传告给穆圣,他说:“令兄是个义人。”
温姆·阿俩义传述;我梦见默祖欧尼之于欧斯曼有一道川流不息的流泉。我告诉给穆圣,他说:“这是他永垂不朽的事功。”
伊本·阿巴斯传述:一个人见穆至说:“我梦见云霓降油和蜜,人们用手捧之,有的得的多;有的得的少。又见到统天扯地的绳缆,你拉住它,它升得很高,你以后三人继续拉,还是原样;以后绳断了,又接好,又升高起来。艾布伯克说:“圣人啊!以父亲为你献身,指主起誓,你让我给他圆解吧!穆圣说:“好。”他说:“云霓是圣道的福荫,油和蜜是天经的优美精细,遵守之真理,真主借你使真理昌兴,后三代能守业,以后经中衰而复兴。圣人啊!你看圆得对不对?”穆圣说“与对的,有错的。”他说:“圣人啊!指左起誓;你告诉我哪些地方错了。’穆圣说“不可起誓。’俄倚舍传述:海底哲向穆圣探询脑法理之子沃尔革的情形,她说:“他相信任你,但他在你得势前死去。’穆圣说:“我梦见他身穿白衣,假设他是火狱之人,必穿别种衣服。”
艾布朗勒传述,穆至说“梦见我者,即真见了我,邪魔不能冒充我的模样。”又说:“梦见我者,如醒时我见了我一般,邪度不能化装我的形象。”(以上所有引述均出自陈克礼译〈〈圣训经〉〉下卷)
二、中西文化中对梦的解释
中国最早对梦的阐解见于甲骨文。如“贞多鬼梦,帷言见。”庚辰小,贞多鬼梦,帷见。(〈类纂〉)17450)“庚辰卜,贞多鬼梦,不至咎。’(〈通纂〉后下3.18)显然,在这里梦是和鬼相提并论的。对梦的解释也就很自然地与占卜及鬼文化联系在一起;且更多地带有迷信的色彩。
到西周时期,出现了占梦之官。《周礼·春官·大宗伯)在解释”大宗伯义务时言”常其岁时,观天地之会,辨阴阳之气;以日月星辰占六梦之凶吉。”各代的梦书也层出不穷,其中有《占梦经》.《甘德长柳占梦)以及正史记载的梦书。对梦的基本看法有:神魂致梦(如“梦者,占者谓之魂行。”《论衡》思想致梦(如“人之梦各异,夜夜之梦各异,有天有地,有人有物,皆思成之。”《关尹子》);情感致梦(如“是故体道者,不衷不乐,不喜不怒,其生无虑,其寝不梦。’《淮南子》)以及疾病致梦(如‘厥气客于心,则梦见丘山烟火:客于肺,则梦见飞扬,见金铁之奇物;客于肝,则梦见山林树木客于脾,则梦见丘陵大泽,坏屋风雨;客于肾,则梦临洲,没居水申”)
所有这些对梦的看法似于只是从某个角度的经验出发。对梦作出的各种假设。
古代的西方人也极其重视对梦的研究。相传,古希腊的斯巴达曾设有一些专门的庙宇,供最高执政机构”五人院”的成员入寝。他们入睡时梦见的一切由祭司负责解释。
现代西方人还在传统信念的基础上进一步证明,梦(尤其是清醒的梦)是一种脱体经验(即灵魂逸出体外,相当于中国传统的’神魂致梦’)。艾弗. 格拉顿·吉尼斯主编的《心灵学》中以奥利弗·福克斯所描述的梦境为例(在梦中,福克斯因看到房外的铺路石而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指出:“清醒的梦往往被报告得逼真生动;就象人们诉说的许多职体经验一样。飘浮和飞翔的感觉也为两者所共有。有时梦者甚至俯视到自己的躯体睡在床上,因而这种体验与脱体经验难以区分。此外,有些人既报告自己有脱体经验,又报告自己有清醒的梦。所有这些导致如下的结论:清醒的梦与脱体经验具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关系。
从泛性论的角度来解释梦的西方代表人物有弗洛伊德。他的许多奇谈怪论竟被一些人捧为至宝。其代表作《梦的解析》被列为导致人类三大思想革命的书。
弗洛伊德在该书中写道:“由马鞭击着岩石,同时向上帝求救,然后得到奇迹式的解放,和《圣经》中摩西由岩石击出水来救助以色列口渴的小孩非常相似。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假定卑斯麦对《圣经》这一段记载非常熟悉,因为他是来自一个热爱《圣经》的新教家庭。很可能在这段冲突的期间,卑斯麦把自己 比喻成摩西——不过这解放人民的领袖,得到的回报却是反叛、仇恨与忘恩。在这里我们应当和梦者当时的意愿相连着。不过,此段《圣经》记载亦含有手淫性幻想的内容;摩西在神下命令的时候,手握着杖子,而上帝因为他这违法而处罚他,说他在未进入良善邦国之前必会死去。那被抑禁的握杖子的举动(在梦中无疑的具有阳具的意思),因为它的鞭由而导致水源,和死去的威胁———这一切我们都能找到幼儿期手淫备种主要因素的连台。’
以上引述的弗洛伊德的观点显然在用泛性论解释卑斯麦的梦的同时;也表读了摩西先知的形象。用弗洛伊德的话说“我们很有兴趣地观察到:此校定的过程如何把这两个不同来源的图像焊接在一起(一个源自天才政治家的心灵,另一个则来自孩童心灵的原始冲动)。诸如这样荒唐的例子在《梦的解析》中举不胜举。在弗洛伊德看来,梦中的一切都带有性的潜意识,如”象征着性器官的建筑物、阶梯和柱子,“以风景来象征女性性器官”等等;这样无疑把人降格为受性本能冲动支配的动物。仿佛他们白天都带着人的面具,一到夜晚的梦境中就“原形毕露”。
三、结语
从伊斯兰的圆梦观和中西文化对梦的解释之比较中;我们至少可以归纳为以下几点:
l、伊斯兰的圆梦观是以伊斯兰的教义作为释梦的主要依据。教义当然也包括穆圣的《圣训》,因此释梦也以《圣训)(尤其是(圣训)中有关圆梦的论述)为依据。其他经典著作(如穆罕默德·本·西林所著的圆梦大全)等)也具有较高的参考价值。
2、伊斯兰的圆梦观突出的是正信和作理价值。圆梦的最终目的是启发人们对安拉大能大智的理解。进一步敬畏安拉,遵教门,彰善瘅恶。
3.与伊斯兰圆梦观相反,中西文化对梦的解释恰缺少正信和伦理价值这两个最重要的精神层面。在中国古代时梦的种种解释中,不是将梦与鬼文化和占卜联系在一起,就是将它与狭隘的种种经验性假设联系在一起。而西方文化的释梦观则从早期的祭司和庙宇体现出来的巫术特征发展至“心灵学”中的脱体经验以及弗洛伊德的泛性主义的“精神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