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志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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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志印象

来源: 时间:2008-11-25 点击: 我来说两句


         有人说他脾气既暴又倔且狂,很难接近。 有人说他性格粗犷响亮随便,极易相近。

      在新疆人的印象记中,他是个既无学者风,也没有作家气,倒是保留了不少内蒙草原知青骑手气味的家伙。

      而在另一篇印象记作者叶文福的眼里,他干脆就是个浑身浸透了诗人气质的牧羊神。

      大学生们呢?众所周知,他的《北方的河》在大学里一时享有“纸贵”之誉,至今尚有“黄河铁笔”之称。因此,不论是颇具形象思维功能的文科秀才们还是以严谨刻板著称的理工科的准科学家们,据说无不一边拍打着他的作品,一边揣度着他的相貌气质,还一边在嘴里直叨叨:“神了!神了”。

      我却就觉得他像我的一个大哥,一个温厚、伟大、关切而又挑剔地看着我的大哥。一个谈起文学就严肃认真得要命的大哥。一个摆弄照像机呱呱叫,随手来点小速写小素描也绝对够味儿(日本给他出版的《内蒙古大草原游牧志》一书的题图全是他自己画的),抱起吉他唱起歌就愈加漂亮起来的大哥。一个永远在母亲面前孝顺得不能再孝顺的大哥。

      第一次见他是在济南军区第五招待所。他是去南京领毕《北方的河》中篇奖路过济南住下的。他的老家就是济南。老辈人就是济南西关的回回。也许就因为同属回族血统的缘故,我们很快就熟悉随便起来。我俩都是高鼻梁,大眼睛,黑鬈发,但他那将近一米八零的大个儿,却委实叫我相形见矮。那几天我们玩得很痛快。那几天我老想起《北方的河》。晚上,一起嚼一块青岛烤鱼片,呷一口趵突泉啤酒,听他或娓娓而谈,或哈哈大笑,心里捉摸着《北方的河》是如何从这个大哥一般的热血汉子的脑子里手底下流出来的,再奢想有一天也能有无论什么“河”或“海”或“山”在自己的手底下伟大辉煌地形成该是多好,心里不自觉就兴奋和激动起来。白天我们曾一起去看山东省博物馆展出的《山东古代陶瓷展览》,看着他头头是道地讲说着某件展品的“代”或“期”,我猛一下记起他还是一位获历史学硕士学位的学者呢。于是觉得他还真有那么点味儿。于是又想起《北方的河》,想起那个有着扎实功底的大学生,想起关于黄土关于彩陶的那些精彩的描写,想起“彩陶流成了河”。并随之想起一句老话:“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垒的。”

        在认识他之前,他就先以他那些激动了一代人的作品激动了我或者应该说是震傻了我。记得在《上海文学》上读到他的《大坂》时,我曾呆了不大小不的一会儿,心里说:原来小说也可以如此写法?!到后来又读他的《北方的河》,我简直就不知说啥好了,只觉得小说写到这个份上也不枉来世上逛一遭领一次小说家的头衔了。结识他以后,我曾以为伴随着对他的陌生感神秘感的消失,其小说大概再不会像过去那样厉害地震慑我了。可没想到,我仍旧一次次被族进他刮起的风暴里,一次次难以自制地激动着,《晚潮》、《九座宫殿》、《山之峰》、《Graffiti——胡涂乱抹》、《三岔戈壁》、《黄泥小屋》、《亮雪》、《残月》等等等等,无一不是如此。尤其是《Graffiti——胡涂乱抹》,使我又一次尝受了《北方的河》给予过我的骚动和心跳。我连读了两遍,读完了就推荐给朋友,然后来回在地下转,心里直想找个人聊聊,倾泻一下沸开在身体里的感受。在朋友还没读完的间隙里,我实在憋不住,提笔给他写了一封信。他回信说,这是他八五年内最喜欢,用心血最多,又写得最快的一个小说。我为与他“共振”而高兴。

      有人说他的作品很涩。其实这只是最初的感觉。(当然,对某一部分读者来说,他的作品永远也不会畅销。他本人也喜欢把爱他作品的读者划为单独“一类”人)读他的作品要有时间,不能一目十行。如果开始你能静静地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捧着书,静静地一字一句往下读,慢慢你就会感觉到坐不往了。你的心开始急跳,血开始猛劲往头上涌,脸越来越近地往书上凑,就像要钻进作品里,钻进作者的心里。这时候的你,实际上已经被他完全征服了,已经被他创造的那种浓重的氛围和醇酽的情绪所笼罩。你的面前已不再是书刊,而是一幅庄严广阔流动的画面。你正在走进去,正在与他进行着真正的神交。神交,是读张承志作品最重要的一点。做不到这一点,你也就读不懂他的作品,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虽然他总在说着一个大主题:渴求!

      听说北京文学界现在有人把写小说戏称为玩小说,大概以示写作之轻松之悠然之无所谓吧。但他不是这样。他一谈起文学就严肃并且神圣起来。从给我的第一封信他就告诉我:如果你热爱自己干的事,你就能干好。后来在不断的来信和偶尔几次见面时,他又一再对我说:一切取决于你自己内心感情的启发,一切取决于你的人生态度和战斗决心。如果你的心真被文学吸引,真正的需要文学的支撑和慰藉,那么你就会不仅仅是在写,而是在战斗,在大刀阔斧地开辟自己的人生,也铲锄着人世的丑恶。我一直记着这些话。

      他爱文学,实际上他更爱自己的民族和大地。他把自己这种深深的情思寄托于文学,借文学之笔深沉地表达出来。他也时常感到累,时时感到命运的重负,但他不愿沉溺其中变成一种苍白的感时生悲迎风洒泪的形象,所以,这几年他以他特有的勇气和耐心,跑遍了大西北的山山水水。他在这片让他震惊、让他欣喜、让他感到慰藉的土地上,得到了滋补和新生,获得了拳击手般的勇敢与自信,写出了一篇篇令人折服的作品。他把大西北称作他的绿洲和锚地。他一提起内蒙古草原,提起陇东西海固,提起天山腹地这些地方就眉飞色舞。

      今年六月间,我开会路过北京去他家。上午九点钟了,他还躺在床上睡大觉。一问,原来昨夜于长篇直到早上五点。我怕影响他休息,要告辞。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又拿出大哥的权威硬留我吃了中午饭。饭后一边听日本歌手冈林信康的磁带,一边翻看他在大西北拍摄的照片,我突然记起上次我们在济南聚餐唱歌跳舞的事。那次他拨着吉他唱了一首首蒙古民歌、日本歌曲和别的歌曲,我则来了一段京剧“朔风吹”,接着我们又胡跳起想当然的迪斯科。当晚他曾对我说,延辉,咱们再找一个会乐器的跟着,稳能走遍全国震一片的。想起这事儿,我就问他回来后学跳迪斯科没有,他笑笑说,哪有时间呀,那晚是难得的一次放松。我看着他微带倦意的脸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是啊,用心写小说的人累啊。我走时他送我到公共汽车站。他手扶站牌望着我,眼里又露出大哥般的神情。我的心里又泛起那种滋味,我在心里说:张大哥,等你哪天再想轻松一下的时候,就到济南来吧。你的绿洲和锚地不仅仅是在大西北,济南也该算一个。

      又有几个月不见他了,听说他最近出国到日本为本单位的人做翻译去了。想来也该回来了。正写这篇印象记的时候,恰巧看到他发表在《十月》八六年第四期上的一篇小说《美丽瞬间》,囿于篇幅,我不能再谈感受了,但是小说结尾的一段文字,我必须抄录下来,因为这有助于读者了解他。

     “黑马突然柔韧地伸长了腰腹,他觉察到身下的四条马腿突然离开草皮低飞。他收短马缰,伏下胸脯,顺手把帽檐拉转到脑后,一股强风立即拖着哨音顺着两耳向后逝去。……抓住生命吧,他迅速地想。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嘘嘘的哨声,那一派音乐又从马头前方轰然一声拔地而起。……他大笑着,口中似唱似喊。他重重地抽了黑马唯一的一鞭,于是一切都飞起来了。明亮的草坡,晶莹的冰峰,蓝幽幽的松林和雪白的河水都飞上天空,旋转着欢唱着,托扶着簇拥着他和他的黑马在茫茫世界里疾行。”

      你没见过张承志吗?那么你不妨就把他与上文中的这个洒脱的骑手融为一体吧!让我们一齐来注视着他,祝愿着他——驾驭着文学骏马在茫茫世界里疾行的张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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