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斯林启蒙思想家赛义德的道德观

      赛义德·艾哈迈德·汗（1817—1898）是19世纪南亚次大陆的著名穆斯林启蒙活动家、伊斯兰现代主义思想家、社会改革家和教育家。19世纪下半叶，面临西方殖民主义入侵，印度穆斯林处于发展低潮，赛义德等一批启蒙活动家主张通过兴办教育拯救穆斯林于危难。为此，他创办了乌尔都语杂志《道德修养》，在印度特别是穆斯林群体中引起强烈反响。赛义德提倡的新道德准则对传统道德观是一个挑战，因此，传统派指责他的新道德准则是“天大的反动”，连其极少数支持者也疑虑重重。然而时过不久，争论平息了下来，绝大多数穆斯林逐渐接受了他的观点。时至今日，人们谈起印度穆斯林的振兴与发展，自然会联想到赛义德和他的《道德修养》。那么，《道德修养》是怎样一种刊物？赛义德通过它倡导的是什么样的道德观？对印度穆斯林的振兴产生过哪些影响？?

一、赛义德与《道德修养》杂志?

      1857年印度民族大起义失败后，穆斯林在次大陆历时6个多世纪的统治随之结束。英国殖民当局认为穆斯林是大起义的组织和领导者，是其占领印度的抵抗者，因而视之为打击的主要对象。大批穆斯林遭到监禁和杀害，土地和财产被没收；在政府部门和军队中任高职的穆斯林遭清洗。殖民政府还制定了各种法规来制约穆斯林，如规定英语和地方语言同为官方用语，使只懂波斯语和乌尔都语的穆斯林成为“文盲”，失去工作机会。穆斯林在政府部门的各种职务逐渐被革除，而且即使穆斯林比印度教徒更为合适也不一定被录用。有些职务只录用印度教徒。在加尔各答政府部门中，穆斯林想得到一个比勤杂工更高的职务都非常困难。到1871年，在孟加拉政府定额中有711个印度教徒，而穆斯林只有92人，军队穆斯林定额寥寥无几。1852-62年间，高等法院204名印度辩护律师中仅有一名是穆斯林。?

      穆斯林的处境让赛义德等人甚感担忧。他们认为，改变穆斯林落后地位的关键是说服他们接受西方文化与教育，采取与殖民当局合作的态度，争取理解与支持。于是，赛义德在1860年撰写了《印度叛乱的原因》和《比基努尔管区叛乱史》两书。他为穆斯林与统治者媾和，再三表明起义是由于“统治者与被统治者间缺乏沟通渠道”，“大起义只是少数下层人的行为”等。?

      他还认为，穆斯林落后也有自身的问题。他发现，大起义失败后，印度被全盘殖民化，面对政治格局的变化，大起义的参加者印度教徒和穆斯林的态度截然不同。印度教徒经过短暂的失望和徘徊后很快认识到，英国殖民者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统治者的变换，他们的实际地位没发生根本变化。反思过后，印度教徒接受了殖民统治的现实，为生存而开始接受西方教育，在政治和经济上也尽可能与当局合作。印度教徒社会角色的转变，得到了殖民统治者的认可，因此有机会进入政府部门担任公职，同时还得到了很多商业机会。然而穆斯林则不同。他们曾是印度的统治者，一夜间却同印度教徒一样成了被统治者，而且穆斯林贵族和宗教上层还不愿承认现实。他们视大起义为一场圣战，认为同当局妥协是对宗教的亵渎，更不要说合作了。强烈的反英情绪使他们拒绝西方教育，他们惧怕乌尔都语失去维系穆斯林的纽带地位，更怕西方文化冲击伊斯兰文化。从维护穆斯林利益的狭隘立场出发，他们反对接触西方文化，不愿接受现代教育。“印度学院和爱尔芬斯顿学院的建立，培养出一批又一批具有近代资产阶级思想的知识分子，为印度启蒙运动提供了骨干。然而直到五十年代，穆斯林仍把这类学院视作异端，既不建立这类学府，又不愿送自己子弟去入学。他们墨守陈规，继续实行经院式宗教教育的旧制度，越来越闭目塞听。”[1]?

      19世纪中期，信仰印度教和祆教的印度人通过接受西方教育，接触西方文化和西方资产阶级，不但提高了自己的文化素质，学到了西方思想和科学技术，还建立起印度人自己的商业公司和银行，并开始投资兴办工业，成为印度的工商业资本家。穆斯林仍抵制西方文化，反对学习英语，致使其教育水平远远落后于印度教徒；他们仇恨英国人，拒绝与英国人做生意，失去了很多发展机会，经济水平开始低于印度教徒。可以说，此时的穆斯林群体完全迷失了方向，如果他们不尽快适应变化了的社会，找到自己的社会位置，不走出悲观与仇恨，不同愚昧与陈腐决裂，则不仅难以实现振兴，而且连生存都会面临困境。?

      赛义德面对印度穆斯林的状况痛心地说道：“也许我们的国家再也不可能回到往日的盛世，没有了往日的尊严。我不忍心看到我们的国家遭受蹂躏，我的心在流血，一夜的工夫，悲痛使我两鬓斑白。当我来到穆拉德阿巴德，这里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繁华，那些精英家族已不复存在，整个城市如同一个大的悼念场。眼前的一切使我悲痛不已，我甚至想到立刻逃离这里，不愿再目睹这惨痛的情景。但是，国难当头，我岂能弃城而去。拯救国家民族于危难之中，是我们的神圣义务。我不但不能离开祖国，还要为国家和民族献出自己的一切。”[2]这段话充分体现了他强烈的忧国忧民意识。他和一些穆斯林知识分子掀起了拯救穆斯林的启蒙复兴活动。?

      1869年，赛义德借送子赴剑桥大学的机会滞留英国一年。他考察了英国的教育制度和政治制度，英国人的物质生活和精神文明对他的触动很大。他认定印度穆斯林应走英国走过的道路，即从道德修养层面入手，同陈腐的意识决裂。他认为，只有自身道德观进步了，民族方能振兴，社会才能进步。他在《道德修养》发刊词中说道：“如果我们回顾150年前的世界，便可发现，当时伦敦所处的时代与印度现在一样。当时那里也发行这样的小杂志，通过它把社会引向道德文明。”[3]接着，他评述了当时西方社会存在的道德问题，并认为西方社会从野蛮转向文明，主要是通过办杂志和报纸讨论道德问题，让人们在争论中认识自我，明辨是非，重树现代文明的道德观。他认为，在某种程度上，印度穆斯林的问题与一个半世纪前的西方世界很相似，差别在于“西方问题仅限在道德层面上，而印度问题掺入宗教成分，比西方当初面临的问题要多得多”。[4]?

二、重树穆斯林的道德观?

      1870年，赛义德在印度创办《道德修养》，并开始在该杂志上连续发表文章，引导大家关注和讨论道德问题。到1877年为止，他发表文章63篇，其中有代表性的文章24篇：《习俗》、《偏见》、《生活方式》、《骄傲自满》、《人的思想》、《同情》、《教育与训练》、《后代教育》、《妇女权益》、《可怕的好心》、《惰性》、《阿谀奉承》、《反对》、《虚伪》、《明事理》、《失去的光阴》、《道德修养》、《希望的曙光》、《信心》、《生命之源》、《进餐礼仪》、《学习文明民族》、《争辩》、《亚当的故事》。这些文章对印度社会尤其是穆斯林中的不文明行为和不良道德观进行了揭示、分析和批评，指出它们带给社会及个人的危害，期望印度穆斯林树立新道德观。

      赛义德的文章涉及的面非常广泛，但他最关注的主要为以下几个方面：?

（一）道德与习俗?

      习俗有良莠之分，是一个民族道德观的外在反映。赛义德认为，印度社会尤其是穆斯林的习俗存在很多不文明现象。对于这类问题，在他的文章《进餐礼仪》、《争辩》、《生活方式》等中都有所涉及。在《进餐礼仪》一文中，他这样写道：“我们穆斯林用手抓饭吃，在外国人看来，是很肮脏的”。在《生活方式》一文中，他举例说道：“根基尔人（一个游牧部族）腰上系着托蒂〖ZW（〗印度男子的围裤，一般用宽幅的白棉布制成，缠在腰间，垂至膝盖。〖ZW）〗，手脚满是污垢，食具简单破烂，食物很不卫生。再看看他们吃饭的样子，让人感到很难接受。”[5]他认为穆斯林群体中还存有一些野蛮行为，如倘若两个男人同时爱上一个女人，解决问题的办法是先把女人杀掉，然后各自自杀。在《争辩》一文中，他详细记述了两个意见不同者，是如何由动口发展到动手的。他认为这些不文明现象不仅存在于下层百姓中，就连文化人也不例外。赛义德在文中继续说道：“出身高贵的青年人聚会，交谈之中脏字连连，时不时还冒出一些下流话。有一位出身显赫，还算是著名乌尔都语作家的人，和朋友半个小时的友好谈话中，竟然口吐脏字36个。”[6]

      赛义德认为，人们对这些不文明现象习以为常，甚至还有人要将其传承下去。他在《风俗》一文中指出：“由气候和自然环境形成的习惯是不容置疑的，因为是自然教会给人类的，但它的方式方法是需要不断变化的。”[7] “道德文明是随着人类的发展而变化的，所以我们的风俗也应该发展和进步。习惯的东西不一定都对，外来的风俗也不一定都不好，而要看是否对我们有益。”[8]他直言不讳地说：“事实上，我们穆斯林的很多习俗是不好的，有悖宗教和人道主义，有悖道德文明。”[9]?

      赛义德指出，印度穆斯林认为“祖先留下的一切都是完美无缺的，只能继承”，同时“拒绝外族先进的东西”。在他看来，道德观决定了风俗习惯。只有道德观提高了，才能修正不文明的言谈举止。他希望通过习俗改革，升华人们的道德观念。?

（二）道德与传统教育

      穆斯林传统教育就是伊斯兰教教育。它的体系是：受教育者先在清真寺或家里跟随伊玛目（宗教学者）或长辈诵读《古兰经》，之后，极少数有条件者进入马克塔布（初级）、马德拉萨（中级）和清真寺（高级）接受教育。所学内容主要有阿拉伯语、波斯语、数学、《古兰经》注释、圣训学、教法学、教义学、逻辑学、哲学、天文学等。大多数孩子只能耳濡目染，间接学会一些伊斯兰教知识。赛义德认为，宗教教育不全面，而且宗教学者没有把伊斯兰教的真谛传达给人们，相反灌输的是偏见与狭隘。他说：“读宗教典籍是有益的，但方法不当……就会产生很多偏见，使善良的心变坏。……善良、同情、真诚都会远离我们。”[10]这种情况的产生在他看来是由于穆斯林不重视教育。他说：“我们的后代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造成的结果是，他们没有能力，也没有道德，更没有勇气和理想。” “照此发展，孩子们的思维就有可能像动物一样，不可能有任何发明创造。” “我们的传统教育太落后，资源太有限了。……如果我们不关注下一代的教育问题，那我们的未来就很困难了”。[11]因此，我们“应该冷静地想一想，不要拒绝西方教育，它会给你生机”[12]。?

      教育是人类道德文化生长的基本条件，包含了道德价值引领的特殊功能。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文化传统都认为，伦理道德问题从根本上说是人的教育问题。赛义德敏锐地看到穆斯林教育存在的问题，并把它与穆斯林的未来联系起来。在他看来，“宗教教育的局限性和人为制造的偏见”在于陈旧的道德观。旧的道德观把教育目的限制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只懂得简单的宗教知识、懂礼貌就是好人的思维已经跟不上时代。旧的教育观显然已不适应社会的发展。因此，在正确的教育观形成的同时必须重修道德观。?

（三）道德与人生观?

      人生观作为一种社会意识，是对人的存的目的、价值和意义的看法。赛义德在很多文章中都涉及这个问题。他认为穆斯林无所事事、盲目骄傲、闭关自守、不求进取、追求奢靡、虚度光阴等表现，正是由于失去了正确的人生观。他在《惰性》等文中阐述了自己的观点。[13]《惰性》主要批评穆斯林群体中无所追求、无所作为的颓废思想。他说：“我们印度的封建主，胸无大志。他们如同动物一般……喝美酒、吃美味是他们的惟一嗜好。他们赌博，追求低级趣味的生活”。“我们应该想想，如何履行我们民族的使命，抛弃不求进取的思想，我们民族才会有希望。”[14]《完美》一文则抨击印度社会固步自封的思想。他说：“印度教徒和穆斯林一直为自己的过去盲目自豪，不求进取。英国人、法国人和德国人却总在不断进步。前者（印度人）曾经在知识、技术、文化的某些方面领先世界其他民族，甚至可以说是他们的楷模，穆斯林以此自满，而后者现在这些领域里却领先于东方国家。”[15]他认为历史成为包袱，使印度的穆斯林变得“头脑僵化，无所作为，形同行尸走肉，糊里糊涂地过日子。”[16]

    “认为自己一切都好，拒绝学习、听不得不同意见、拒绝接受先进的科学技术。”[17]《反对》揭示穆斯林不能正确对待不同意见。他说：“意见不可能都一致，爱听赞扬的话，而不喜欢听逆耳之言。其实人家说得对，我们就应该接受，但我们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意识。”[18]

      他认为，惰性使人滋生贪图享乐、不求进取的思想；阿谀奉承使人喜欢听恭维的话，听不得真言；偏执使人听不得不同意见，一意孤行。总之，这些现象反映了穆斯林不能正确对待社会和自己，但实质上是在人生观的认识上出现了偏差。?

      赛义德还认为穆斯林群体存在不勤于思考、不珍惜时间、颓废堕落、歧视妇女以及盲目拒绝西方文明等问题。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因为人生观和价值观出了问题。为此，他撰写的《开动脑筋》等文章，旨在重建印度穆斯林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赛义德指出，穆斯林人生观的一些错误，归根结底是不正确的道德观造成的。换句话说，缺乏良好的道德观，导致了人生观的混乱。?

（四）道德与伊斯兰教教义?

      道德与宗教有着密切的关系。伊斯兰教认为，判断行为对与错的标准来自《古兰经》和圣训。如果行为者不顺从真主，那么其行为就没有道德价值。因此，穆斯林衡量道德的标准是伊斯兰教教义和教规。伊斯兰立身处事的道德规范至今仍有很大影响。例如，有德之人要做到“诚恳、忠实、耐劳、坚韧、勇敢、正直、知足、宽大、节嗜欲、勤职业、讲廉耻、重名节、慷慨好意、孝顺父母、和睦邻里、不忘恩负义”等，同时还要戒除“骄傲、怠惰、倾覆、无耻、贪欲、纵私欲”。在言语上要“戒掉暗毁、嘲笑、作伪证、挑剔词语、诽谤他人”，在行动上则“不要背信约、奸诈狡猾；不要受人贿赂，抛弃妻室儿女，为官吏而贪污横暴”等。这些训诫在《古兰经》和圣训中都有记载。赛义德正是按照伊斯兰教所提倡的道德标准，来剖析印度穆斯林群体中存在的问题的。他认为，穆斯林恰恰没有按照伊斯兰教的道德观来规范自己的言行，片面地理解了其中一些内容，而在很多地方又违背了伊斯兰教道德规范。例如，“骄傲、怠惰、倾覆、无耻、贪欲、纵私欲”等，普遍存在于印度穆斯林之中。他多次提到，印度穆斯林群体流行的道德观，不符合伊斯兰教的道德观，也就是说，印度穆斯林并没有按照伊斯兰教的道德观来规范自己的行为。在他看来，穆斯林的很多弱点是宗教偏见造成的。他告诫人民，偏见对人类文明的发展是极其有害的，“偏见不允许人说真话，影响和限制人们接受先进事物,”[19]而人只要戴上偏见的眼镜，就看不见别人的优点，也不愿接受有益的和进步的思想，从而导致自己愚昧无知。?

      在谈论道德与宗教的关系时，赛义德始终未偏离伊斯兰教教义，而是在维护伊斯兰教。他说：“宗教信仰不虔诚的人，他的道德修养也不会好。宗教不需要道德的扶持，但正确理解宗教或信仰需要道德。”[20]他也批评西方某些人对伊斯兰教道德观的片面理解。在《道德》一文中，他批驳了英国人爱迪生把道德观与伊斯兰教对立起来的错误思想。他认为：“信仰与道德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人的信仰有多坚定，其德性就有多好。同样，注重道德修养并不会对信仰产生负面影响，因为二者是对不同宗教、不同人群而言，前者关系到我们的灵魂和真主，而后者关系到我们的外在行为、精神面貌和人性。”他坚信宗教对道德只会产生好的影响，“宗教的最大优势在于能更好地理解道德，并能使之达到崇高阶段。”[21]他的目的在于告诉人们，伊斯兰教教义与道德修养是相辅相成的，而印度穆斯林因为没有完全领会伊斯兰教的真谛或断章取义才背离了伊斯兰教的道德观。 ?

三、赛义德的道德观与穆?斯林的振兴

      赛义德始终站在维护伊斯兰教教义的立场上谈论道德，也就是说，他是在用伊斯兰教义来权衡评判穆斯林的道德问题的。例如，他写《妇女的权益》是因为《古兰经》里提到要维护妇女的权益。“争取妇女的权益”是伊斯兰教在初创时期针对欺压妇女、溺死婴儿（尤其是女婴）的社会道德败坏现象提出的，但在现实中妇女的权益得不到真正保护。赛义德认为这违背了伊斯兰教对妇女权益做出的保证，违背了伊斯兰教的道德观。?

      赛义德的道德观也受到西方道德观的影响。他崇尚西方的道德观和科学，文章中多次提到引进西方科学技术，学习西方的先进文化和思想。他在阐发伊斯兰教道德观的同时吸收西方的现代理念，并力图将现代科学和理性主义、理想主义与伊斯兰教的信仰主义相调和。?

      赛义德把德性教育提高到民族安危的高度，强调所有穆斯林的道德水准的提高有利于社会的发展和进步。西方传统道德教育方式注重环境的作用。赛义德不但接受这一点，而且还有所发挥。他提出重建印度穆斯林道德观，既强调每个穆斯林必须从自我做起，又重视对社会环境的改造，也就是说既要改变人的道德观念，又要对人赖以生存的社会环境进行改造。?

      在从阿拉伯人入侵信德到莫卧儿帝国衰亡的漫长的历史过程中，印度穆斯林形成了自己的宗教观、价值观和文化观。强大的莫卧儿帝国使穆斯林产生了优越感，随之引发了贪图享乐、自以为是等思想。阿克巴之后不久，帝国开始走向衰败，社会道德水准下降。莫卧儿王朝末代皇帝昏庸放荡，不理国事，而各地的统治者竞相效仿。例如，勒克瑙的统治者整日沉溺于吃喝玩乐、斗鸟下棋，致使社会风气每况愈下，娼妓众多。倘若穆斯林统治者远离奢靡，积极管理国家，英国殖民者恐难有可乘之机。1857年，印度被全盘殖民化，贵族仍没有清醒，仍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置国家和民族的前途于不顾。下层百姓由于深受封建和殖民统治的双层压迫，处境更糟。赛义德认为，当务之急在于提高他们的道德修养，而道德不可能没有政治功能。道德教育的好坏，关系到整个社会的风气，甚至足以影响一个国家的命运。从当时穆斯林的情况看，如果人的道德修养不提高，他们仍然是没有凝聚力、没有理想的“一盘散沙”，又怎能谈得上关心民族大业。从这一点上来说，赛义德首先抓住提高穆斯林的道德的选择是正确的，是为了穆斯林的整体利益。?

      赛义德为印度穆斯林的觉醒和振兴，倾注了毕生的精力，发表在《道德修养》上的每篇文章都沁透了他的心血。在当时，虽说他的一些主张和思想并不为所有人接受，甚至遭到一些人的坚决反对，但在他去世后不久，他的主张和思想逐渐被接受，并发展成为印度穆斯林振兴的理论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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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林承节著：《印度民族独立运动的兴起》，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4年，第220页。

[2] Major-General G. F. l. Gedham, The Life And Work of Sir Syed Ahmed Khan〖WTBZ〗, Lond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4, p.78.

[3] 乌拉姆·佐勒菲卡尔选编：《赛义德文集》，拉合尔，文学花丛出版社，1984年，第5页。

[4] 同上书，第14页。

[5] 乌拉姆·佐勒菲卡尔选编：《赛义德文集》，第51页。

[6] 同上书，第14页。?

[7] 同上书，第39页。

[8] 乌拉姆·佐勒菲卡尔选编：《赛义德文集》，第39页。

[9] 同上书，第41页。

[10] 同上书，第78页。

[11] 同上书，第59、72、73页。

[12] 同上书，第78页。

[13] 同上书，第90页。

[14] 同上书，第88、87、89页。

[15] 同上书，第85页。

[16] 同上书，第85页。

[17] 同上书，第55页。

[18] 同上书，第94—95页。?

[19] 乌拉姆·佐勒菲卡尔选编：《赛义德的文集》，第49页。

[20] 〖ZW（）同上书，第115—116页。

[21]同上书，第144、14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