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黑萨穆--一个叙利亚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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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黑萨穆--一个叙利亚人的故事

来源: 时间:2009-11-25 点击: 我来说两句
    我和阿拉伯人打了很长时间交道,见识过各种各样面孔的阿拉伯人,有吝啬的铁公鸡一毛不拔的,有慷慨大方的,有精明能干赚了大钱的,有步步为营,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做自己买卖的,有脾气温和彬彬有礼的,有操着大嗓门大喊大叫的,好象全世界就他一个是生意人的,有貌似虔诚的,把自己隐藏得很深的,装做和你合伙做生意的,当取得信任后,拿着你的钱自己去开公司,毫不留情宰你一刀的,有开了公司,骗取信任,然后卷上大家辛苦钱逃之夭夭的,有没有本钱哭丧着脸低三下四求你给他垫钱的,总之我见过形形色色的阿拉伯人,说心里话,大多数的阿拉伯人还是有素养的,守信用的,知道买卖是靠信用来做的,做买卖就先得做人。但我遇到的阿布黑萨穆,则是另外一种人。
    这几天,我在市场上带客人,忙得不可开交,客户是两个伊拉克人,一句英语也不会说。一个叫巴斯木,小个子,人很精干,另一个叫拉易德,戴着深度近视眼镜,动作慢腾腾。两人第一次来中国,对任何事情都好奇。巴斯木主要做玩具生意,拉易德做图画和煤油灯生意。因为是新客户,我就带着这两人就直接到了卖画的市场。拉易德带来了很多什叶派人物的图样,其中有很多是伊麻木阿里和伊麻木胡塞音的画像,还有伊拉克反美人物萨德尔的。我们正在店里谈生意,突然一个操着浓重叙利亚口音的人给我来了电话,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问我能不能来,何时来。我实在很为难,巴斯木和拉易德也是初次来中国,东南西北都辩不清,一般的翻译带不了,我只好自己来带,实在有点精疲力尽。我和巴斯木和拉易德商量了一下,就来到叙利亚人住的宾馆。叙利亚人正在宾馆大厅里焦躁不安地等着,显得满脸不高心,他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又加了句‘阿布黑萨穆’。阿拉伯人很少直呼其名的,或者叫哈吉,或者就是阿布什么的,意思是某某的父亲,我只好叫他阿布黑萨穆。阿布黑萨穆是叙利亚拉塔基亚人,第一次来中国。我仔细观察,他中等个儿,头发稀疏,看上去非常老,象很多阿拉伯人一样,头发留得很短,满头都是白发,满脸罗腮胡剃刮得干干净净,但还是能看出来,花白的胡茬从脸上的肌肉里硬是钻出来。他留着浓重的髭须,髭须很长,乱七八糟,长短不一,几乎盖住了下嘴唇,鼻子两侧也横七竖八地长着一些乱毛,他时不时地用手使劲拔着,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透露出狡黠和怀疑,年龄四十七八(这是后来我从他的护照里知道的),但看上去差不多六十岁的样子。
    我没有时间,就把阿布黑萨穆带到市场,让他自己去转,然后派了个翻译,每个翻译都是干一天,第二天死活不去,问原由,都说难带,他的土话很难懂等,总之,请了三个翻译,都是这种情况,没人愿意和他一起干。他对每个翻译也都不满意,说这些人听不懂话,甚至不翻译,把他丢在一旁。
    第三天晚上,我拜访了阿布黑萨穆’,他非常高心,象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说话时眉飞色舞,挥动着双手,好象他所有的话都是秘密,神秘西西地把我拉到一旁,伸出粗壮有力的右手,并着三个指头紧紧捏在一起,放到自己眼前,一板一眼地说,如果眼睛不望着他,他用左手捣一下我,让我注意,然后又把右手举起来,继续说话,如果稍不留神,左手又来捣你。他象个小孩子似的,在屋里莫名其妙地来回走动,然后自告奋勇地介绍自己的家庭,吹嘘自己的财富,诅咒把他带来的叙利亚人,说早就应该带他到中国,中国的货非常便宜等。我拜访他是礼节性的,因为太累,就早早回去了。
    我知道很多阿拉伯人愿意来中国,但是他们不知道究竟去中国的什么地方,其他商人也是互相保密。门外汉只知道货是从中国来的,究竟是从中国哪里来的,没人会告诉,每个人都害怕别人抢了自己的生意。这样的客户还不少,有一次,某宾馆的大堂副理给我打电话,说有个外国人,一句英语也不懂,让我赶快过来。我急忙跑了去,是来自黎巴嫩的德鲁子人,他说一口土语,第一次来中国。我问怎么来中国的,他起初不愿意告诉我,等知道我和很多黎巴嫩商人作生意时,他才打开了话匣子:有很多黎巴嫩商人去泰国,韩国,台湾,后来这些人一窝蜂地去了中国,从中国发来很多货,他也想来中国,可没有一个人愿意说,而中国又非常大,他只好象作贼似的的跟踪这些人,从订飞机票到转机,然后装做来过很多趟的样子,就跟着来到了宾馆。象这样的人很多,即便是来了,做同样的生意,也互相提防,哪怕是亲兄弟。有两个黎巴嫩客户,叔侄两人,做的都是首饰生意,叔侄年龄相仿,各订各的货,互不干涉,收货的时候,刚巧我的仓库腾不开,只好委屈两人在一个仓库收货,这样麻烦就来了,先是叔叔一脸怒色,然后是侄子铁青着脸,把我叫到一边,非常不满意,我情急之下只好把仓库一分为二,中间用帆布隔开,叔叔从前门收货,侄子在后门收货,叔侄俩这才满意。等一切结束后,叔侄俩象没发生任何事一样,有说有笑走了。还有同样是做首饰品生意的两个黎巴嫩人,一是安东尼,基督教徒,另一个是阿尔堪,两人平时关系好象很不错,我在黎巴嫩拜访他们时,两人象亲兄弟一样,可是一涉及到生意,则象防备敌人似的。有一次两人不幸住在同一个宾馆,而且是门对门。两人就象是探子一样,贼头贼脑地探听对方究竟订什么货。我拜访阿尔堪时,他一边和我心不在焉地说话,一边警觉地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一边悄悄把自己房门打开,探出半截身子看看四周有没有人,然后把门反锁上。安东尼则是我进一门,就把自己所有样品收藏起来,并且要我帮忙,好象阿尔堪马上就要来,果然阿尔堪装做若无其事来敲门,进来后,眼睛机灵地在屋子里扫视着,安东尼则象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笑脸相应。生意竞争很激烈,商场如战场,此话一点不假,但阿布黑萨穆则是另一类人。 
    阿布黑萨穆对任何人都不相信,恐怕连自己也不相信。一般大客户住在星级宾馆,宾馆都有保险箱,客户的钱都存在里面,而阿布黑萨穆为了省钱,住在既没有保险箱也没有冰柜的小宾馆里,嘟囔说带来的很多食物没地方放,嚷嚷着要宾馆送来一台小冰箱。我让服务员搬来了一台,让给服务员一些小费,他疑惑地盯着我,我掏了十块钱,他说根本不值得。他随身带来了四万美圆,全部拴在腰里带来了的,出门时,把钱装在手提包里拎着,回到宾馆,第一件事,就是把床拉到一边,把手提包小心翼翼藏在床底下,仔细查看,万无一失,再把床搬回原出;如果出门,哪怕是给手机充值,也会不厌其烦地从床底下取出手提包,套在自己手上。我建议把钱存入银行或者给我,他挣大眼睛,诡秘地盯着我一回儿,眯着双眼,露出狡黠的神色,说:“给你?我这辈子还没把钱托付给别人!你拿着我的钱跑了,怎么找你,中国大得象海洋!你不幸死了,出了车祸之类的事,我怎么拿回属于我自己的钱呢?哈迪斯说过:两件事情不能托付于人,一个是钱,一个是自己的老婆”。我见过很多象他这样的人,也就见怪不怪。第二天,到了中国银行,我替他填了许多表格。他面无表情,非常怀疑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把手提包紧紧抱在胸前,当要求输入六位密码时,他环顾四周,把手提包咬在嘴里,把密码键拉到一边(差点把线拉断),左手捂着,右手吃力地塞进去,头低的几乎挨着密码键,象作贼似的用右手笨拙地按着,银行职员要求确认几次,可他不明白,我凑过去,他满怀敌意,两手抓着密码键不放,嚷着让我走开,眼露凶光,就象饿急了的疯狗护食一样,嘴里骂着脏话。周围的人们觉得好笑,银行职员也窃窃私语,他火气更大,索性放开嗓门大喊大叫,不让任何人靠近。他不会确认密码,又不让任何人靠近,僵持了很久,最后觉得人们没有敌意,这才骂骂咧咧地让我帮忙。我仔细解释,他没领会要领,又是一顿乱按,就这样在银行折腾了差不多两小时。他气得不得了,满头大汗,银行职员也满脸怒气,我也筋疲力尽。外国人每天只能存五千美圆,他对此很不满意,只好存了五千,冲着玻璃大骂银行职员,职员们只是横眉冷对,不理会,他更生气,临出门时,狠狠地摔了门一下。这样,每天他都提着手提包去银行,每天存五千,总共花了十天时间(有几天他忘了去银行,大骂翻译)。
    义乌有很多市场,有化妆品市场,服装市场,文具市场,副食品市场,拉链市场,围巾市场,建材市场,这些市场比较大。但最大的还不是这几个市场,前几年几乎所有的商铺都集中在小商品城里,小商品城上下三层,外国客商进入小商品城就可以采购,可从去年开始,新建了福田市场(四层),再加上今年建的富田二期市场(四层),市场就更多了。这三个市场里面商品种类齐全,分类非常细,几乎所有的产品应有尽有,同类产品一个挨着一个,这些市场一个比一个大,初来乍到的人真有点儿辩不清东西南北,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定的货在哪个市场,光是走马观花似的走一遍所有市场,就得好几天工夫,更不用说马上订货了。客户喜欢和厂家直接打交道,但在这么大市场里,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厂家,哪些是代理商,客户们只好挨家挨户询问价钱,记录下来,然后再进行比较。
    阿布黑萨穆拿着自己从叙利亚带来的样品,主要有碳刷和电钻的转子,碳刷市场上很难找到,电钻的转子在富田二期市场二楼,为了熟悉市场,我让翻译直接带他去福田二期市场。他转了一天后,非常生气,在我翻译的手机里,破口大骂,甚至骂出脏话(他姐姐的xx之类的话),很少有阿拉伯人骂这种脏话。下午我见到他时,阿布黑萨穆似乎忘记了一切,非常高心,但过了一会,诉苦说翻译根本不知道他要得货在哪里,简直是一问三不知。我问翻译怎么会这样,翻译苦笑着说,这个人没见过世面,钻到市场就象老黄牛见到青草,见到任何东西都很感兴趣,动作又慢,每个店面前都要停留半小时,一天下来,连要的货的店面还没找到。我明白了,什么也没说,答应第二天陪他去。我约他吃饭,他勉强答应了。
    义乌有很多阿拉伯人开的餐厅,如玛依德,阿克萨,沙巴,非尔多斯,地中海,阿拉伯人,一千零一夜,埃及咖啡,也有中国人开的,如优素夫餐厅等,穆斯林餐厅,这些餐厅档次比较高,全是阿拉伯风味,有几家新疆人开的餐厅,更有多如牛毛的青海人开的牛肉面馆。我已经吃腻了阿拉伯饭,但为了陪客户,也只好舍命陪君子。阿布黑萨穆几乎没吃任何东西,两个伊拉克人倒是吃的很开心。他和伊拉克人聊得也很愉快,但从不聊政治方面的事情。
    回到宾馆,阿布黑萨穆从冰箱里取出薄饼、奶油和宰桐(橄榄),一个人吃了起来,解释说自己有糖尿病,肾虚,不能吃盐,伸出自己的小腿,我才发现他的小腿浮肿得很厉害,脚裸肿涨的几乎和小腿一样粗,脚浮肿的更厉害,变了型。他翻出大包小包,抖落出一大堆药来,一一解释给我。他的同屋是来自叙里亚的土库曼人,两人有说有笑,土库曼人非常老实,长着一张憨厚的宽脸,架着一副眼镜。他象是土库曼人的老板一样,指使土库曼人干这干那,土库曼人也不计较,挪动着庞大身躯,,一会儿递上水,一会把自己手机递给让他无偿使用,一会儿又帮着找眼镜,就这样不停地转来转去,他却嫌土库曼人转的让他心烦:“你这家伙,怎么老是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头都晕了,你的大屁股就不能安安稳稳地坐一会儿吗?帕夏,oter!”他使用了帕夏这个词,让我觉得好笑。土库曼人尴尬地笑了。叙利亚大马士革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镇,里面全是土库曼人,这个‘帕夏’就是来自这个地方。我让翻译去带伊拉克人,自己去带阿布黑萨穆。
    我们直接来到二期市场二楼,转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一家做电钻专子的店面,阿布黑萨穆幸喜若狂,当知道了价钱后,垂丧着脸,低着头,一声不肯,一个劲摇着头,咂着嘴,咂嘴的声音非常刺耳,然后抬起头,双眼非常迷茫的样子,顿了一会儿,叹口气,用右手使劲拍打自己的脑门,拍得很响亮,好象此生此时永远也找不到似的。店主见多识广,看着他难缠,存心不和他做生意,死活不降价,也懒得理会。他无奈地不相信似地翻来复去地检查着电钻,要求打开里面看一看,店主不耐烦,连看一眼都懒得看,他马上嚷了起来“我是你的客户!你怎么这样对待客户呢?”店主没工夫跟他闲扯,翻了翻白眼,一句话也不说。他还是死缠住店主,死皮赖脸地要求买下这个电钻,店主让步了,报了价格,他又嫌贵,睁大眼睛象吵架似的和店主还价,店主为了省些麻烦,就卖给了他。转了好几个店面,都没找到其它的转子,非常生气,他开始自言自语地破口大骂。过了一会儿,他自己也忘了转子的事,见到任何店面,就进去询问价格,还不放心我,硬要店主用计算机按给他看,然后再以一比六十六比列换算成叙利亚里拉。他几乎在每个店面里都要停留半小时,一次催急了,他很生气,站在走廊里,眼睛翻着望着天花板,语气十分急促地解释,把无关紧要话也加进来,大声嚷嚷,挥舞着双手,别人以为是我们两个在吵架,凑来看热闹。我平息他无谓的愤怒,就花费很长时间解释,他还是不听,我说这么多人看我们的笑话,还是到别的店面去,他对着人群,怒睁双眼,牙齿紧咬着舌头,伸出右胳膊,纂住拳头,拇指夹在食指和中指做了一个很脏的动作,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起来,他这才怏怏地离开了那家店铺,然后象没事发生过一样,拍着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话。
    最后花费了十天的工夫,阿布黑萨穆才选中一家,把自己的样品给了厂家,然后一再叮咛说,如果厂家能做的和样品一模一样,他要订一个柜的货,我知道他连半个柜也订不了,只是为了让厂家重视压价格才说这话的。他坐在店里不肯离去,三番五次,五次三番地给店主解释这东西是如何如何的重要,要订的量又是如何如何的大等等,总之店主早就明白了,可他还是不厌其烦地喋喋不休地重复着这些话。最后让店主写了交样品的确切日期,当确信无疑后,他才离开了。
    电钻转子的事完了后,阿布黑萨穆好象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长长出了口气,笑眯眯地盯着我,象老朋友一样拍着我的肩膀,眼睛里透着光说:“我第一次来中国,我要订很多货,现在我们去找手机套”。我知道叙利亚是禁止进口有些货物的,对发票也是比较严格的,发票最下角上,一定要注明该货物原产地不是来自以色列,建议他不要着急,先问清楚叙利亚海关,手机套能不能进口,关税是多少,否则忙活了半天等于白忙。可阿布黑萨穆死活不听,嫌我多管闲事,睁大眼睛对着我吼着说:“为什么不能?他们不就是要钱吗?我的亲戚和总统有关系,只要我的亲戚出面,什么都能解决”,我开玩笑说:“你是逊尼派穆斯林,你们的总统是‘阿拉威’派,怎么和你挂上钩了?”他听了后,眼睛翻着,露出白眼仁,然后气呼呼地想发火,低着头,转了几圈,一句话不说,自己走了。
    差不多转了半天时间,我们一个手机套店一个手机店套铺地一个不漏地在看,问价格,讨价还价,不厌其烦地比较质量和价格,最后,阿布黑萨穆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真真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在一家专门卖手机套的店里停下了,象个内行似的欣赏艺术品的一样,对这家的手机套赞不绝口,拿着计算机要店主报价格。他还是象往常一样,把人民币换算成美圆,然后再换算成叙利亚里拉:“你以为我是来给你施舍的吗?这么高的价格!”说完话,他在计算机上按了个价格,店主看了价格后,笑着一个劲儿说“no,no,no” ,然后望着我说:“哪有砍一半的,这些老外想让我们白送啊,我们的价格都是底价,便宜也只能便宜几分钱,都是薄利多销”,可阿布黑萨穆不答应,硬缠着店主,但店主死活不降价,就这样你来我往差不多半个小时,他自己觉得不可能把价格压下来,转过身,眼睛瞪着我,拉着大嗓门“你难道不帮我一把吗?”粗壮有力的大手把我拉到店主面前“ismail ,kerimali,”,我说这个人很难缠,要的量也大,就下幅点儿吧,店主满腹牢骚,有点不耐烦,皱着眉头,按着计算机给他看,阿布黑萨穆看了后,感觉有点吃惊,张着嘴,闭着眼睛,又低下了头,双手抱着头,开始一个劲地咂嘴,咂嘴的声音非常大,也很刺耳,我劝说了一会,说了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话:中国的情况就是这样,报的都是最底价等等,他好象缓过神来了“没有咖啡吗?”店主赶忙把咖啡倒上,他喝了口咖啡,嘴抿起来,带着微笑,右手伸到店主跟前,眼睛迷着缝,“shuwei,shuiwei (一点儿),ok?”店主苦笑了一声,嘴里说“这是别的客人订一个柜的价格,让我还怎么降呢?” 说着就在自己的抽屉里翻找着别的客户的订单,阿布黑萨穆问我什么意思,我如实相告,他咧着嘴笑,等店主费了很大力气把订单找到后,他头拧过去背对着店主,看也不看,店主一脸委屈的样子,好象把货要白送给阿布黑萨穆似的,脸上显露着痛苦的表情“你如果到我们国家,我会让你看比这更多的订单,发票的”阿布黑萨穆转过身笑着说。店主实在无奈,就用手机打了个电话,在打电话的时候,阿布黑萨穆诡秘地对着我笑,把脸贴到我跟前小声说:“看到了吧,他不是厂家,他也不是大老板”。这时候,我的手机也响个不停,是两个伊拉克人打来的,他们准备订货,让我赶快过过来。已经是中午两点了,我把带伊拉克客户的翻译叫过来,帮阿布黑萨穆,告诉阿布黑萨穆我要和伊拉克人订货去了。阿布黑萨穆暴跳如雷,大声嚷嚷“伊拉克人比我重要吗?......”
    等我和伊拉克人快订完货时,阿布黑萨穆的电话又来了“ismail ,你在哪里?赶快来,翻译不翻!”我订完货后,就跑了过来,旁边的店面有的已经关门了,这家店还开着,我进去,看见他们有说有笑,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我问翻译怎么回事,翻译莫名其妙,店主十分卖力地写着订单,订单足足有三张!阿布黑萨穆几乎订了店主摊位上摆的所有型号的手机套,总价值在十万元左右,橱柜上放着将近三十几个手机套,店主忙完了,高兴地说:“我们和你们公司是第一次做生意,按我们的规定,客户要付百分之三十的订金”我没支声,仔细看了清单,和阿布黑萨穆又花了很长时间对了一下价格,没有任何问题,根据我们的做法,我们是不可能付这么多订金的,最多也就付上一千美圆,如果是从厂家直接订一个柜的货,才付百分之三十的订金。但是阿布黑萨穆的情况特殊,他是第一次来中国,哪些货是叙利亚禁止的,哪些是允许的,没有丝毫的概念,如果糊糊涂涂付了订金,万一叙利亚不让进,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他的嘴硬,可一旦出了事情,说一声不要货了,麻烦还是我的,于是我对店主说:“明天吧,这个老外没有带钱”,店主听了很不高兴说:“他刚才给我看了自己腰里拴着的钱,你怎么说没钱呢?”,我问了阿布黑萨穆怎么回事,阿布黑萨穆哈哈大笑,不做回答,给我挤眼睛,意思是在总钱数里,再下幅百分之三,我装着不明白,他抓住订单直接给店主,用钢笔准备划点总钱数后的三千多块零头,店主急忙把订单拿开,急红了脸,我想与其掖掖藏藏,还不如把实情告诉店主:“这么大的数量,让他今天考虑一下,万一付了订金,到时候货做好了,他又不要,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店主听了我的话,非常失望,但也无可奈何,嘴里还是抱怨说忙活了一下午,居然是这个结果。我宽心说只是为了谨慎才这么做的。阿布黑萨穆还不愿离开,纠缠着我问店主究竟在说什么,还要把订的手机套样品带走,正在忙着四处找塑料袋,而且很固执地要店主给一个新点儿的袋子,我说这些样品都旧了,明天拿来新的,这样他才勉勉强强放弃了。出了门,他欢天喜地问我说了些什么,我没好气地说“店主非常愿意和你做生意”,就这样我们总算离开了这家店面。
出了市场,到了外面,天已黑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第二天一大早,阿布黑萨穆打来电话,沮丧地说叙利亚不让进口手机套,在电话里还骂了叙利亚很多脏话,我说千万不能这么订货,如果昨天付了订金,现在不是很麻烦吗,他一个劲地称是是是,我说这几天什么货也不要订,先把叙利亚允许进口的货物搞清楚,再订也不迟,也别在卖手机套店面前转来转去,万一碰上那个店主,你又得找我。过了没几分钟,店主打来电话问昨天的订金什么时候来付,货都准备好了,我说老外还没有消息。到了中午又是店主的电话,同样的问题。我有办法对付这些人,就一个字:拖,拖得两面都人困马乏的时候,再告诉他们,客户没有付订金,怎么说也没有用。就这样,店主在一天时间里给我打了六七次电话,说这个老外就在离他不远的店里晃来晃去。我就一个回答:老外没有消息。那一天,我嘱咐翻译只要阿布黑萨穆订货,就立刻打电话,离手机套店远点儿。幸好翻译没打电话,阿布黑萨穆也没打电话,可能是阿布黑萨穆昨天理亏的原因吧,那一天我的耳根清净了许多,平常我派翻译带他的话,他每天起码要给我打十几个电话。
    这样过了许多天,我没有见他,我也带着两个伊拉克人巴斯木和拉易德,实在是太忙了。和巴斯木订货很容易,他自己把价钱数量都弄好了,打电话过来,我就过去,三两下就搞定了,有时候,忙不过来,只好在电话里告诉厂家如此这般,巴斯木拿着我的名片,名片上送货地址什么都有, 有些店面看到我的名片,认识我,巴斯木定得很顺利。拉易德要订的图画费事,他拿来了很多自己的图样,有些图样厂家没做过,是要开模具的,开模具,如果量少,厂家就要收模具费用,我们的精力主要花在讨价还价上,除了这些之外,厂家还要把他的图样重新设计成他要的效果,厂家对伊斯兰教知之甚少,更不用说什叶派了,而拉易德和巴斯木都是伊拉克南部的什叶派穆斯林,拉易德要的图样,基本上都是什叶派色彩很浓的画,我不在,他自己英语一窍不通,根本无法和厂家沟通,就这样,他就象我的影子一样,不离我的左右。那段时间,我的电话也比较多,经常是和厂家没说两句话,别的客户电话就打来了,不是问海运费的价格,就是问装柜的日期,要不然就是国外的客户催着要提单,或者是叙利亚客户的收货人一拦应该是‘to order',通知人一拦才是真真的收货人的地址,或者就是新来的翻译把我的手机号写在订单上,没写交货日期,摊位上的人打来问交货日期的,或者根本不认识的一些船运公司派来拉客户的可怜西西小姑娘的电话,或者是一些操着阿拉伯语带中国口音的要不要翻译的求职者的电话,或者是船运公司让我确认提单品名的电话.....,总之让人忙得晕头转向,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感到轻松,所有的这些人都好对付,只有阿布黑萨穆的电话,让我心烦,他的电话几乎是没完没了,而且将近二十天过去了,还没有要订货的打算,只是和翻译不停地转市场,问价格。更让翻译受不了的是,他早上出去一直到晚上,所有的店面都关了之后,还不回宾馆,还要到夜市上去,自己一天不吃不喝,也不管翻译吃喝,翻译也怨声载道。阿拉伯人的忍耐力是出了名的,所有的阿拉伯客户几乎中午都不吃饭,一般是早上吃一顿自己带来的东西,货订到晚上,所有的市场关了之后,回到宾馆洗个热水澡,然后磨磨蹭蹭地去餐厅。大部分阿拉伯客户对翻译是关心的,如果翻译是女孩子尤其受到关照。
    其他的老客户订完货,象往常一样,把钱一扔都走了,翻译们忙着收货。巴斯木货也订完了,钱一算,把美圆给我,自己坐上飞机走了。而拉易德的货还没有订完,象老牛拉破车一样,慢慢腾腾地磨洋工。巴斯木对市场也很熟悉了,也象其他客户一样,我给他教了几句诸如‘太贵了’‘最低,最低’‘很多,很多’‘你好’‘谢谢’之类用的着的话,他自己一个人去找煤油灯去了。
    我忙了这么长时间,办公室里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也累了,准备休息一下,正在盘算的时候,阿布黑萨穆早上八点种就到了我的办公室。我们寒暄了几句,他突然冒出一句话:“亚把,亚把”,见我不明白,他又带着一种十分古怪的腔调,脸上是让人摸不透的怪样子。我注意过他的各种各样的笑,但是从来没见过这种表情,见我还是不明白,看看办公室有没有别的人,当确定没有别的人时,他凑过来,神秘西西地说:每天晚上,就有陌生女人给他的房间打电话,要不要按摩,他听不懂,结果连着几天有不认识的女人敲他的门,打开门,这些家伙的第一句话就是‘亚把,亚把’。我明白了,原来是宾馆里的按摩女,阿布黑萨穆把‘要不要’记成‘亚把,亚把’了。然后,他把这几天市场上的见闻,一个不拉地告诉了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中国人这么不知羞耻,男人满大街放屁,女人裸露着一切,他把一切说得很重,吃惊地告诉我有些女人何止是裸露着大腿,把最隐私的地方也暴露出来,说着话,他做样子给我看,我宽心地说,你看到可能都是按摩女,他说是在市场的摊位上见到的。我无言一对,想了想说你干吗往哪儿看呢,不要看吗,他很生气,以为我是在贬低他,我又打圆场说中国不是叙利亚,然后把所有的这些全部推到美国和西方文化的影响上,这样他才觉得合适满意。连着几天,他见了我第一句话就还是‘亚把,亚把’。
    有天早晨,做电转子的女老板打来电话,派了车请我们去厂里看样品。我把手头的事情安顿了就和阿布黑萨穆去了厂家。
厂家不远,但是阿布黑萨穆嫌远,嘴里咕哝说早知道这么远,他就不订了,我一路上和他开着玩笑,告诉他中国很大,去最近的厂,也得花上一个小时路程。
    到了厂家,他急急忙忙地要看样品是怎么做出来的,要厂家马上再做一个给他看,厂长面有难色,解释说没有材料,要做的话,还得把一模一样的材料买回来,要买材料的话,要批量买,否则没人卖的。阿布黑萨穆听了这话后,双眼圆睁,怒目而视,鼻孔喘着粗气,一拳打在一张破旧的桌子上,把桌子上的几个茶杯打翻了,嘴里大骂不止,大意是说这几天没有订货完全是因为在等这个样品,没有这个样品,其它的货根本没有订的必要,厂家要赔损失等等,包括往返的机票和住宾馆的费用,他指着女老板,好象被欺骗了一样,破口大骂,骂声几乎掩盖了轰鸣不止嘈杂的机器声,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那些在机器上做活的女工们都停下了手中的货,不解地望着这个摸样因为气愤而几乎变了形的老头。我这么些天已经熟悉了他,示意女老板和她的丈夫不要理睬,让他骂。他骂着骂着不骂了,自己蹲在地下,象把所有的财富一夜之间丢失了一样,非常失望地摇着头,然后从口袋里取出药片,吞进嘴里。我故意不去理睬他,和厂家商量解决的办法,并把这个人的毛病就是如此这般地告诉了厂家。厂长说可以做,但材料不一样,我知道阿布黑萨穆的心事,等脾气发完之后,把他拉过来,安慰了几句,解释我们商量的结果,可以先凑合着做一个给他看,订单下了以后,再按照他的要求做,绝对没问题。他没说什么,思考了一会儿,拿着手机给叙利亚打电话,打了半截,就断了,又用我的手机打起了国际长途,差不多打了二十分钟,他才笑眯眯的象是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说可以做,然后拉着女老板丈夫的手,象老朋友一样。我们都笑了起来。
    厂家一道工序一道工序地给阿布黑萨穆做样品,我们足足待了一天。
    他回到宾馆把样品交给一个回叙利亚的人,让带到叙利亚去鉴定。
    在这段时间,我先后送走了三批客户,每天都有一些烦琐的小事,比如一个黎巴嫩客户从欧洲带来的新样品,交给一家韩国首饰厂家做,双方就有口头协议:这个样品不能卖给其他客人,尤其是黎巴嫩客人,韩国人也答应了,可是当黎巴嫩客户的柜子到了以后,打着韩国造牌子的首饰根本卖不出去,老客户都嫌价格贵,都跑到同样卖首饰的另外一家去了,这家卖着同他一模一样的东西,价格也比他的便宜许多,这个客户花费了许多时间才搞清楚问题的所在,原来是韩国厂家不守信用,经不住金钱诱惑,把他拿来的样品,做出来卖给了他的死对头了,我客户很生气,干脆来个亏本践卖,损失狠大。现在,他就等我和他一起去和韩国厂家理会去。韩国老板见了我们非常不好意思,本来英语就差,一急连英语都说不出来,只好让他的翻译把话翻译成汉语,我再把汉语翻译成英语或者阿拉伯语给我的客户,实际上问题很简单,可是中间这么倒来倒去,就把很多时间占用了。最后韩国老板几乎卑躬乞求似的道歉才让我的客户满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意大利客户里昂纳多的货也出了问题,他订的是带把的铁花篮,收货的时候送来的是另外一种,厂家解释做不出来客户要的那种,里昂纳多非常生气,他的意大利语也没人听懂等等,我就象是消防队员一样,到处灭火。里昂纳多是个大嗓门,说话声音很大,我见到他时,他脸因为生气憋得通红,正在用意大利语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什么‘fankkula''kaso .....'这些脏话,都是以前我从他那里学来的,简直就不能翻译成汉语,字典里也根本找不到。我只能和稀泥,尽量让里昂纳多冷静下来。里昂纳多象泼妇一样,几乎把所有的脏话都骂完了,嗓子也哑了,好象再也找不出其它的脏话后,才平静下来,解释说如果早通知的话,他可以在别处订,现在时间全耽搁掉了等等,明天柜子就要到,可要的货却没有,我建议他再去市场,里昂纳多死活不去,货也不收了,把自己的订货本摔在仓库走了,厂家也是一脸的委屈。
    我自己客户的事还忙不过来,曾经和我过做生意的叙利亚人阿布迪又打来电话让我帮忙:他的第一个柜发走有两个月了,海运费也付清了,提单还没拿到,代理公司老板也不见了,公司里只剩下一个职员,一问三不知,第二件事是他的一个40高柜被宁波海关扣下了,里面装的全是打火机。他哭丧着脸,在电话里几乎要哭起来了,我想没事的时候,你跑到别人那里,出了问题来找我,但听见他的苦苦求声,我的心也软了,出主意让他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那家公司一问三不知的职员,被海关扣的柜子,只好破费些钱财了。阿布迪说花钱没问题,只是那个职员是个女的,不好二十四小时跟着,非要我过去一趟不可,我说女的更好办,那个女人肯定就是那家公司老板的什么人,别人都溜了,剩下一个女的为什么不走,肯定没错。我分析说这个公司是没有实力的小代理公司,老板欠了第一代理的钱,一代就卡住提单不放,逼着还钱。我把阿布迪柜子的箱号要来,查了下,这个msc的柜子还没到叙利亚港口拉塔基亚,在意大利港口中转呢,他这才放了心。就这样,阿布迪每隔几分钟就打来电话,话又非常多,都是求情的话,而且非要你听完不可。客户都认为自己的生意比谁的都重要,我也是谁也不敢得罪,照以前的说法,这些客户都是衣食父母啊。阿联酋迪拜的客户也打来电话,他收到的两个柜的七件套被子,枕头应该是有枕芯的,为什么没有枕芯,而且十二套被子上面雨水渗了进去,发誓不再跟我作生意了,我又急忙打电话给厂家,厂家也信誓旦旦地说,订货的时候,合同里就没有枕头芯一款,而且把合同在手机里念给我听;还有两个客户在一个厂家订了同样的货,在自己国内卖的时候,发现对方的货和自己的一模一样,就怀疑是我的翻译捣的鬼,在电话里发着牢骚,我也得耐心仔细解释地解释说,不是同一个翻译等等;还有一个客户,发来手机短信,要我立即回复email:帐算错了,多算了两千美圆,质问我是不是要吃‘哈拉木’......;而拉易德一个人在市场,每到一个店里,都要打电话,告诉店主他要最低价、量很多,牢骚满腹地说中国这么大,居然连煤油灯也没有;更让人心烦的是欠我钱的人,还不了我的帐,来不了中国,让我想办法继续给他垫付钱,他才能发一个20 小柜的货就这样,才能慢慢还钱。这些看似琐碎的小事情占去了我很多时间,把阿布黑萨穆的事情暂时丢在了一边。
    我马不停蹄地忙着,时间好象比以往都要快似的,没明白怎么回事,十几天就过去了,阿布黑萨穆的电话一天比一天多,不是抱怨翻译,就是骂厂家价格太高,他要我亲自带他订货,我好言相劝,并夸奖翻译已经是最好的翻译,再换人的话,也找不到合适的翻译,并且答应一旦我忙完别的事情,一定和他一起去市场。这样,他指望不上我了,心也死了,听翻译说也开始订货了。
这期间,我把拉易德的柜子发了,把拉易德也送走,意大利人里昂纳多将柜子推迟了一个星期,也发了,其他的客户也都陆陆续续走了,只剩下阿布黑萨穆了,他的三十天的签证也到期了,我把他领到公安局,给他又续了一个月的签证。他还是不断地给我打电话,只要是晚上打,我就不接,哪怕打一百个电话我也不接,或者干脆把手机关了。
    有一天一大早,他跑到我的办公室,捂着肿胀得象葫芦一样圆的脚,痛苦不堪地说带来的药吃完了,无论如何也要带他到医院看一下,否则,他回不去了。我很担心,四年前,我头上就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尼日利亚的一个叫阿卡的基督教徒,和我做了差不多两年生意,刚开始的时候,本钱小,他就把货物(主要是首饰品)压缩装在两个大包里,自己提着包,坐飞机回去,一年来个五六趟,蚂蚁搬家似的做着自己的小买卖,渐渐做大了,开始有能力发二十尺的柜了,他很高兴,我也很高兴。可是有一次,他穿着尼日利亚的民族服装来了,还打算把这套服装送给我呢,没到两天,我就发现情况不对头,他一天到晚无精打采,坐在我办公室椅子上无缘无故地打战,把他送回宾馆后,他躺在床上也是这样,我陪他睡了一会儿觉,发现情况越来越严重,就商量说这次的买卖不要做了,赶快修改机票回国,第二天就把他送到去上海的班车上,当天晚上,在埔东机场,他还打了个电话说没赶上飞机,只能等第二天的飞机了,我松了口气,可是三天以后,另外一个尼日利亚客户gochan godwin打来国际长途说“mr.aka is dead”我以为听错了,问了几遍,都是这句话,他让我打开emai ,我看了email 后,知道阿卡确确实实死了,我难过了几天。听了阿布黑萨穆的话,我一点都不敢怠慢,把他拉到医院,挂了号,让大夫看,大夫要求住院,他不肯,要大夫开些药,大夫就在电脑里拨拉了一阵,写了一长串药,阿布黑萨穆问我是多少钱,我说三百多块钱,他摇着头说太贵了,要大夫开些便宜的药,大夫又在电脑上拨拉了一阵,开了同样效果的药,才九十块钱。阿布黑萨穆才勉强答应了,出了医院,他说:“看到了吗,都是些骗子!”
    他把我拉到他经常给手机充值的店里,拿出已经充了值的充值卡说:“我充了四百块钱,两天就完了,问问这个haramiye,是不是他捣鬼了”店主皱着眉头说:“他打的国际长途太多了,这些钱根本经不起打,我给他解释了很多遍,他不明白,现在是国内话费用完了,他再充五十块钱,还可以打十几分钟,但他就是不听,昨天晚上来闹了一阵,我怎么说都不听......”我查了国际长途话费,还有一百多,国内话费没有钱,就让他再充五十块钱,他怀疑地望着我和店主,然后不情愿地又充了五十块。手机通了,他高兴地笑着对店主用蹩脚的汉语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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