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族人口在我国56个民族中居第四位。历史上的回族,以唐代和宋代为“侨民”或“先民”时期,十三世纪初又有大量西亚、中亚一带的各族穆斯林随元军东迁,来到中国后,一般从事经商、工匠、官吏、学者、军匠、炮手、士兵等职,这些穆斯林通过和中国境内的土著民族通婚,从而于元末明初形成了一个新的民族一一回族。实际上,以宋代回族已发展为几个大的聚居区和一般民族形成的条件来衡量,则早在元代以前,东南、西北和华北一些地区的回族便早已先后形成。
(一)唐宋时期的穆斯林“蕃客”和元代之前的早期回族
回族族源,最早可追溯到唐宋时期侨居中国的穆斯林“蕃客”。唐宋时期是中国封建社会高度发展和对外开放的重要时期之一。那时,西亚的阿拉伯人以伊斯兰教为旗帜,曾建立了西濒大西洋、东至中国西部边陲的“大食国”。中、阿两国一东一西,横贯东、西的陆上“丝绸之路”和南中国海至波斯湾的海上“香料之路”,使两国在政治、经济和文化等方面保持着频繁的往来。据唐代《西域传》等史籍记载,唐高宗永徽二年大食国第三任哈里发奥斯曼(644一656年在位)首次遣使来华,中、阿两国正式缔交后,大食使节和“贡使”来中国不断,有时一年一次,有时一年两次。见于我国史书记载,仅唐代大食使臣来华次数就达37次之多。不被记载的民间商贸活动估计更为频繁。
早在651年以前,阿拉伯人、波斯人就与中国开始了往来。公元前138年张骞首次通西域,于公元前126年回国,曾提到安息(波斯)以西有条支(阿拉伯),公元前119年,张骞二次通西域时,他的副使到过波斯。《史记》和《后汉书》对阿拉伯当时的地理、经济和文化都有记载。据吴云贵、金直久等译巴基斯坦人赛义德·菲亚兹·马茂德著《伊斯兰教简史》中说:“也门,或伊斯兰教前八百年的希木叶。在埃及与远东的海上贸易发挥了重要作用。尤德门港(亚丁)是中国货和印度货的卸货口岸。阿拉伯史学家麻素提在《黄金牧地》一书中称“公元五、六世纪时,中国船只经常航行到幼发拉底河的西拉甫港及波斯诸港埠,这些地方的船只也经常航行到中国。”明代何乔远的《阅书》记载,穆罕默德四贤徒在唐武德九年(662年),受遣人唐传播伊斯兰教。一贤在广州,二贤在扬州,三贤四贤在泉州。王贤名沙谒储,四贤名我高仕,车后俱归葬泉州。史料中还记载道,唐太宗贞观元年(627年),安息(今伊朗)人安拙汗所率5000人入唐,太宗诏维州(今四川茂县)安置,授以刺史、拜左武卫将军,累授左卫大将军,右监门大将军,封定襄郡公。据元至正八年《定州重建礼拜寺记》,至元十年《泉州重立清净寺碑》等载,隋开皇七年687年人穆罕默德派第一位传教士翰葛思(宛葛素)来中国传教,在广州建怀圣寺。广州宛葛素墓有乾隆十五年(750年)碑,称其卒子贞观三年。尽管这些说法疑点颇多,甚至开皇七年的时间明显错误,但学者们仍认为贞观年间阿拉伯伊斯兰教传教士人华有一定根据,广州怀圣寺及光塔寺建于贞观年间是可能的。另外,在回族的民间传说中,还有很多回族来历的故事,其中讲到达斯、卡斯、宛葛斯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中国的情况。所以说,我们完全可以肯定,伊斯兰教传人中国的历史比651年还要早,中国与东亚各国(包括阿拉伯、波斯等地)的交往比651年更早,更频繁。
654年(唐永徽五年),波斯王子卑路斯曾多次遣使者来中国,中国与波斯的关系与阿拉伯相比更为密切,其原因从地理上讲,波斯的位置更接近于中国。今天回族经堂语中许多词汇都是波斯语,这也证明了当时和之后的相当长的历史进程中,在中国的波斯人很多,只是后来统称他们为大食人或阿拉伯人罢了。
八世纪初,阿拉伯帝国势力东伸,在葱岭以西与唐朝疆域相接。在阿拉伯帝国征服了中亚各国和波斯之后,波斯人、九姓胡人逐渐也皈信了伊斯兰教。其中九姓胡人也称“昭武九姓”,他们属于中亚锡尔、阿姆河流域间的9个小王国。所以说,在八九世纪来华的波斯人、九姓胡人、中亚其他地区的人们,多数都是穆斯林。当时,阿拉伯、波斯等地的各族穆斯林商人、宗教学者主要是通过海上香料之路或陆上丝绸之路来到中国的。据《唐大和尚东征传》载,天宝年间,广州“江中有婆罗门、波斯、昆仑来船,不知其数。并载香药珍宝,积载如山。其船深六七丈。”他们来华后,有的集中在中国东南沿海的广州、泉州、扬州、杭州,有的集中在内地的长安、开封等地,从事香料、象牙、珠宝、药材和犀角等类物品的贩卖,并带回中国的丝绸、茶叶、瓷器和其他商品。八九世纪时,阿拉伯、波斯商人的珍宝是出名的,当时书中所描写的阿拉伯波斯商人,都是藏有珠宝的富商,他们的一颗珠子就可以卖很多钱。10世纪中叶以后,阿拉伯商人的犀角象牙,尤其是香药很出名,大的象牙可以重到100多斤,犀角可以重到10多斤,香料中的乳香是宋政府特别统购的专卖品。阿拉伯人香药品的输人,无疑扩大了当时中国药物学的内容。而卖香料、卖药、卖珠宝,直至千年后,还是回族的传统行业。
在八世纪的阿拉伯旅行家马尔瓦则的《论中国突厥人与印度》一书中还记载了什叶派穆斯林大批进人中国的最早史实。大约在七世纪八十年代,阿拉伯帝国内曾爆发了反抗伍麦叶王朝的武装斗争,反抗主力是什叶派穆斯林,在这次反抗斗争失败后,有一批什叶派穆斯林因逃避伍麦叶王朝的逼迫逐渐由西向东迁徙,来到中国北方,学会了当地语言,作了中外贸易的“牙客”。而今天的回族中,做牛。羊、马、干果、古玩等行业“牙客”的人仍有很多,特别是在北方一带,同时,中国穆斯林虽基本属于逊尼派,但在宗教细节的某些方面和日常生活中却有不少什叶派的残存印记,反映了当时迁到中国北方的什叶派穆斯林也是回族早期的先民之一。
安史之乱期间,唐朝曾借过阿拉伯帝国的兵士帮助平叛。据史书记载:“肃宗至德二年九月……,元帅广平王领朔方、安西、回纥、大食之兵十五万,将收西京……中军兵马使仆固怀恩领回纥及南蛮、大食等军,从城南过产水东下营。十月壬戍,收复东京(洛阳)。”叙利亚大学
唐时,侨居或在中国安家落户的阿拉伯人。波斯人,据《通鉴》贞元三年条记载,玄宗天宝年间(742—756年)以来,“留长安久居者或四十年”,“安居不欲归”,“有田宅者,凡得四千人”。长安城内有专门为这些蕃商设立的“西市”,街上有他们开办的珠宝店,药铺等,被称为“波斯店”。唐代僧人鉴真还见到天宝年间居住在海南岛上波斯人的村寨,“南北三日行,东西五日行,村村相次。”《旧唐书》载,760年,杨州发生了兵变,阿拉伯波斯商人遇害的有好几千人。范文澜的《中国通史》第三册第415页记载,879年,“黄巢率兵攻破广州,东回教徒、犹太人、基督教徒、袄教徒,为数近十二万以至二十万人。”由此可见,中国与阿拉伯、波斯等国的交往十分频繁,留居中国的穆斯林人数很多。
宋时,由于政府实行鼓励通商的政策,通商贸易的规模在唐代基础上又有了发展,在华的阿拉伯人、波斯人及其他穆斯林更为增多。据我国史书记载,仅当时住在广州、泉州、扬州、明州、杭州等地的“胡客”就达数十万人,所以南宋周密在他的《癸辛杂识》续集中就有“今回回皆以中原为家,江南尤多”的记载。986年,占城(今越南南方)的蒲罗遏率其族百口,迁至海南岛居住,988年,占城回回忽宣率族人301人迁至广州。甚至还有130岁高龄的阿拉伯人无西忽卢华因“远慕皇化”而定居广州。为此,中国政府为照顾他们的生活习惯,将他们的留居地称为“蕃坊”,允许与汉人通婚和携家眷来往。并设有“蕃长”,负责管理“蕃坊”居民的日常事务,主持宗教活动。”这一时期,还出现了不少“富盛甲一时”的巨商豪贾,反映了他们当时已有相当的社会经济地位。另外,在宗教信仰上,早在唐时,来华的穆斯林就可自由地进行他们的宗教活动。八九世纪时的长安,极有可能就有礼拜寺,广州扬州也很有可能有。唐代来华的阿拉伯商人苏来曼在其游记中,对广州“蕃坊”穆斯林的生活这样记载:“其处有回族牧师(即教长)一人,教堂一所,……各地回教商贾既多聚广府,中国皇帝因任命回教判官(即蕃长)一人,依回教风俗,治理回民。判官每星期必有数日与回民共同祈祷,朗读先圣戒训……判官为人正直,听讼公平,一切皆依《可兰经》,圣训及回教习惯行事。”(张星《中西交通史料汇编》第2册,中华书局1977年版)
由于这些长期定居在中国的穆斯林后代在自己的蕃坊内建立起了礼拜寺,并拥有了自己的公共墓地。南宋方信孺的《南海百咏》中记载了广州的穆斯林后人:“蕃人家,在城西十里,累累数千,皆南首西向、现在东南沿海尚有的一些清真寺遗迹和广州郊外的“回回冢”以及泉州出土的阿拉伯文石刻,就是遗留下来的历史见证。可能是这些穆斯林后代已非短时间居住在中国,所以就吸收了一些中国文化,北宋大观、政和年间(1107—1117),广州、泉州设蕃学,以对“蕾客”、“胡商”子弟进行文化教育,教授阿拉伯语及文化知识,类似今天回族各地办的阿语学校。所以说,这些出现在广州、长安、泉州、扬州、杭州等地的大量的“土生蕃客”或“四世蕃客”、“五世蕃客”,实际上已具备了今天回族的大致特征,是回族的最早雏形,或者说本身就是早期的回族。但在当时中国人传统的观念中,他们仍是长期居住在中国的外国人的后裔,而出生在中国的穆斯林后代,大多数由于本身就具有汉族血统,所以往往把中国作为自己的国家,而把阿拉伯、波斯、中亚各国等地仅仅作为自己的故国用自己祖先的国家,这就如同今天定居在中亚独联体的陕甘回族(东干族)人一样,尽管目前传至四、五代,血缘也绝大多数是中原回族血统,但他们仍认为中国是故国,是老家,是老舅家,而自己现在属于所在的国家。这种状况在东南亚的华裔中更为普遍。因为在这些华裔中许多人已不会讲中国话了,所以在他们的观念中,根在中国,但自己的国家却在东南亚,有的甚至自称是马来人或印尼人,只不过这种马来人或印尼人有中国血统罢了。所以说,从这些古今中外的大量史实中我们可以这样初步认为,那些唐宋以来长期定居中国,在中国娶妻生子,一代代繁衍的穆斯林后代,与周围各族人共同生活、互相交往,很自然会使用一些汉语,已具备了回族的基本特征,这就是形成了早期的回族。
尽管回族主体的形成是到了元代才开始的,到了元代之后才有大量的被称为回回人的中亚各族穆斯林的东迁,但从共同的居住区域门“蕃坊”人共同的语言(通用汉语并夹杂有阿拉伯语或波斯语等词汇入共同的心理素质(属穆斯林)和共同的经济生活(大多数经商)来看,唐宋时期与汉族和其他民族互通婚姻的“五世土生蕃客”们,虽不能与今天的回族完全相一致,但相差并不大,因为自打回族初步形成后就有了族内通婚的习俗或传统,一直沿袭至今。当时这些回族的人数已具备相当规模。在宋元之交的词家周密的《齐东野语》中记载着1236年(南宋理宗瑞平三年)蒙古军进攻襄阳时,宋襄阳的宋军中有回回兵。周密的《癸辛杂识》续集下《盗马踏浅》条,记载着1274年(南宋度宗咸淳十年)蒙古军渡江南时,宋军中的回回兵,常从江水浅处潜渡至江北盗蒙古军马,有时所盗马多至三、四百匹。从所盗马数可知此兵不在少数。另据宋无名 氏《昭忠录》记载:“1235年(南来理宗瑞平二年),蒙古太子阔瑞率兵五十万,由宝鸡南面的大散关南攻。宋将曹友闻率兵在西州(今陕西勉县)南大安(今宁强县北人鸡冠山、回回寨一带拒战。曹友闻是甘肃天水人,为宋初名将曹彬之后,先任天
在元代以前形成的早期回族的问题上,这里需要补充两点。一是由于唐宋时期回族的条件和机遇没有元代那样的大环境优越,所以当时许多穆斯林的后代,包括一部分“五世蕃客”也有汉化的现象,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事实却是存在的,由于当时这些后代与伊斯兰文化联系不多,所以受汉文化影响大,相当一部分的唐宋穆斯林后代(包括穆斯林名人的后代)融人了今天的汉族。还比如,在西安近郊的汉族中,康、安、曹、米、何等姓为数不少,古代就有人研究其得姓渊源的。如《通鉴》卷248武宗会昌六年条有“夏州节度使米暨”,注:“米姓出于西域康居,枝庶分为米国,复人中国,子孙遂以为姓。”又如宋邓名世《古今姓氏书辨证》说:“西域米国胡人人中国者,因以为姓。”近代也有人对西安汉族中的康、曹、史、安等姓氏进行过研究,认为皆出于九姓胡。而从明清两代在西安地区留存的有关回族伊斯兰教的碑石看,立碑人多为安、石、米、何等姓。另一方面,西安回民中安、米、何姓较多,至今仍为大姓。而在西安近郊的一些地名中,有南、康村、史家湾、曹家庙、南J何村等,而米家崖、东、西曹里村在清末回民起义迁出前一直都是回族村可见早在唐宋时期。按照阿拉伯、波斯中亚等地商人在中国长期发展的情况看,逐渐在中国形成一个新民族是完全可能的。但回族整体的全面形成却是由于蒙古贵族的西征,回国人的东迁,从而构成回回民族今天的大体框架和结构分布。
(二)元代回国人的东迁和全国范围内回族的形成
在元代,回国人是泛指信仰伊斯兰教(甚至当时还没信伊斯兰教的)的西亚的阿拉伯人、波斯人及中亚突厥的各族人,当时由于“回回”这一概念比较模糊,所以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一些来华的基督教徒、犹太教徒和吉普赛人。回回人的东迁,是与当时中国北方蒙古汗国的兴起以及由此而引起的重大政治军事和社会的变动密切联系在一起的。
早在蒙古国建立之前,一批批回国商人就已进人蒙古高原,用中亚纺织品、粮食换取蒙古人手中的貂皮等珍贵土产,有的回回人还效力于蒙古各部,成为拥有“答刺罕”称号的开国功臣。南宋末年,蒙古汗国兴起,成吉思汗及其子孙的三次西征(1219—1225,1235—1242,1252—1260),先后征服了中亚和西亚的广大地区,包括葱岭以西,黑海以东和以南信仰伊斯兰教的各个国家和民族。西征中,每攻克一城一地都要俘掠工匠和妇孺,并签发征调青壮年充军。这样,随着每次战争的胜利,一批批中亚、西亚各地各部落和各王国的工匠、平民、军士以及一些降将、贵族和学者等,都被迫签发或安置到中国从事各种工作,这些被迫东迁的回回人,人数多达几十万至二、三百万。在蒙宋战争中,许多回国将领建功立业,忽必烈即位后,因发生李硬事件,汉族军阀渐失信任,于是适宣、赛典赤·赡思了、阿合马等回回政治家、理财家被重用;平李檀~阿里不哥、征南宋等战争中,回回将领战功卓著。由于当时大批回国人进人中原,在宪宗蒙哥二年(1252年)括户时,又正式立“回回户”,按照《中国回族大词典》的观点,这“标志着回回先民的‘藩客’地位发生了根本性转变,即由‘客’变‘户’,正式成为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一员。”实际上,《资治通鉴·唐纪四八》贞元三年载;“李沁知胡客留居长安者或四十余年,皆有妻子,买田宅,举质取利,安居不欲归。命检括胡客有田宅者,凡得四千人,将停其给。胡客皆诣政府诉之。讼曰:‘岂有外国朝贡使者,留京师数十年不听归乎?今当假道于回纥,或自海道各遣归国。有不愿归,当于鸿胪自陈,授以职位,给俸禄,为唐臣。于是胡客无一归者。”可见早在唐代的回回先民就已人籍中国,成为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一员,只不过当时不叫回回,没有“回回户”罢了。到世祖中统四年(1263年)时,仅中都路(今北京)的回回户就达2953户,且多系富商大贾势要之家。
在元代的回国人中,除了绝大多数信仰伊斯兰教的穆斯林外,还有一些非伊斯兰教徒也成为了当时回回人的一员,融人了今天的回族。《多桑蒙古史》引《世界侵略者传》说:“(有)偶像教徒之儿童沦为回教徒奴婢,曾在其教中养育成人者;偶像教徒之自愿改从回教者。”《元史》卷二七说:叶至治二年(322年)十月人敕蒙古子女器为回回奴者,官收养之。”可见回国人中有一些和蒙古人成份。另外,回回人虽在原则上不和非伊斯兰教人通婚,但有时也会对汉族进行片面通婚,即娶汉女而不婚汉男(回女不外嫁)。但这种情况仅限于回族形成初期,而在以后的回族婚姻传统中依然是族内通婚。据《多桑蒙古史》记载,元世祖忽必烈之孙阿难答,自幼为一穆斯林抚养长大,笃信伊斯兰教并潜心研究《古兰经》和攻读阿拉伯文,至元17年(1280年)继安西王位之后,在其辖地河西、关陇地区及所部蒙古军民中传播伊斯兰教,广建清真寺,实施回国历,“所部士卒十五万人,闻从而信教者,居其大半。”以8万计,为数就已相当可观了。(但这部分蒙古士卒融入的是当时的“回回”,和现在的回族并不完全相同,当时的“回回”在近代已分为四个民族:回族、撒拉族、东乡族和保安族,从东乡族和保安族的族源和语系上来看,这两个回回民族与蒙古族渊源较大)。除此,瓦刺部中信仰伊斯兰教的蒙古人,其中也有归附中原后而逐渐变为回回人,在陕西省西安市所属的兰田县发现的一本“黑”姓回族家谱就表明,兰田黑姓祖先为蒙古人,后来归信伊斯兰教而成为回回人,融人回族,清末陕西回民大起义爆发,黑姓回族的一支随白彦虎进人中亚,现在是独联体的回族,而未出走的黑姓回族迫于周围压力,被迫反教,今天已成为汉族的一部分了。此外,北宋来中国经商时侨居开封的犹太人,因其习俗与伊斯兰教有相似之处,又以青布缠头,而被称为“青帽回回”或“蓝帽回回”(元代还把犹太人称为“术忽回回加术速蛮回回”的)。蒙古西征时,征服了持波斯语的部落阿速人,阿速人原信奉东正教,后多从军进人中原,组成阿速军,被称为是“绿睛回回”。这些回回人显然不是穆斯林,但在历史的长河中,有一部分也融人到了今天的回族当中,尤其是当时的犹太人,由于宗教上的亲近关系,后来成为穆斯林的更多。在回族的族源上,还有“罗哩回回”,这是元代对吉普赛人的称呼,元代的“罗哩回回”大多来自波斯,多数信仰伊斯兰教,直到明代还将其称为“回国别种”,这些罗哩人也融人了回族。另有宋元时寓居在占城(今越南中南部)的穆斯林即“占城回回”,后来也迁居中国,而“昆仑回回”(即“黑回回”)则是对今中印半岛南部和南洋诸岛上属于马来人种的穆斯林的称呼,其中也有一些因迁居中国后融入海南回族中。
元代回回的社会活动是以战争和农耕占其重要地位的。元朝建立之前的半个世纪内,人居中国的回回的大多数被分别编人“诸道回回军”或“西域亲军”,还有以族籍见称的“哈刺鲁军”、“阿儿浑军”等等,随战争而转战各地。无战争时他们便进行垦牧,这种“上马则备战斗,下马则屯聚牧养”的兵农合一的生活,使 回回的社会经济进人新的发展时期。全国统一的安定局面,为其在各个方面的发展提供了便利的条件。至元十年(1273年),元世祖忽必烈诏令各种戍军“随地人社,与编民等”。大约从此以后,大批回回军士在社的编制下进行农耕,取得普通农民的身份,但还有一部分人过着兵农合一的生活,即“屯戍”人口。屯戍人口是聚居的,人社居民可聚居,也可与别的民族杂居。人社的本意在于劝农,一般是50家为一社,这是农村的社会基层单位,可以说是后来回回营、回回村或聚居的某家营、某家村的开始。而“屯聚”与“牧养”的联系,也可以理解成是后来的回回农户多以放牧牛、羊为副业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