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当第一批“烈士遗孀”住宅楼在约旦拉姆萨开放时,当地居民和伊斯兰慈善机构纷纷对这些逃难的叙利亚孀妇和家属表示接纳——这些人的丈夫在抗击阿萨德政府的过程中牺牲。叙利亚边境附近出现了十多座这种建筑,是导致近20万人丧生的这场冲突的一种见证。但是,这些严守规矩的穆斯林男子的未亡人非但没有被当做尊贵的客人,反而日益被视作不受欢迎的负担。帮助难民的开支正在影响叙利亚邻国的经济发展。而且,人们对昨日的“自由斗士”有了更复杂的看法。许多人的丈夫为之奋战的较为激进的宗派,如今被认为可能会对约旦,以及许多支撑伊斯兰慈善机构的海湾国家造成威胁。
图为2012年的F,那时她丈夫还活着。她当时被她的家庭和所在社区认为是一位坚强的女人。她以前在叙利亚常坐在丈夫摩托车后座上(戴着面纱)。而当她在约旦成为难民时,她是姐妹三人中(三姐妹都是难民),唯一有勇气穿过街道去拜访他们的。
女摄影师Tanya经过努力取得了她们的信任,由此才得以罕见地近距离观察这些女子——在斗胆外出时,她们会把自己完全包裹起来,只把双眼露在外面。“她们不能离开,不能露出脸,不能暴露身体,”哈布朱卡说。“几乎无法接近她们,从视觉角度来讲述她们的故事也非常困难。我绞尽脑汁才弄明白怎样才能让她们觉得安全。”这些女人“非常脆弱”,她说,因为她们的丈夫为之献身的冲突不再被人当做一场革命,而是成了一场充满派别与宗教含义的复杂内战。图为88岁的M正在梳头发,她的秀发曾经她最骄傲的东西。她正在约旦拜访她的儿媳妇和孙子们。他们住在拉姆萨的“烈士遗孀”楼。她儿子在叙利亚战争中牺牲。她曾经建议她儿子在新婚之夜打他妻子一顿,以建立自己的权威。摄于2014年。
如今,因为担心遭当地男子侵犯,除了去集市,这些孀妇很少出门。她们的女儿在10或11岁就会辍学,然后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一名少女告诉哈布朱卡,她每天消磨时光的方法就是“盯着地毯数蚂蚁”。由于无法工作,这些女人生活贫困,完全依赖于运营这些建筑的伊斯兰慈善机构。日落之后,这里会严格实行宵禁,而且针对女性住户的规定禁止她们穿高跟鞋、修眉毛,甚至嚼口香糖。图为M,15岁,她最近开始穿戴面纱。她17岁的姐姐刚刚结婚,离开了“烈士遗孀”楼,把她丢给母亲和四个兄弟姐妹。她打算读完高中,并成为教师。
今年9月,作为她拍摄对象的一名少女同意嫁给一个富裕的沙特阿拉伯人当二老婆——她曾发誓要为爱结婚。她告诉哈布朱卡,自己“没有其他选择,恐怕只能在公寓里慢慢死去”。图M和她年少的妹妹S(左)。她们的父亲在内战中战死。她们的妈妈带着六个孩子,忽然就有了很大压力急着要把两个年长的女儿嫁出去。摄于2012年。
卫星新闻描述了一名战士在叙利亚内战中战死。对于在约旦逃难的叙利亚难民,这样的画面在电视机和手机中无处不在。摄于2013年。
H展示手机里她丈夫的照片。她丈夫在自由叙利亚军服役。她在马上要生孩子的时候,通过手机短信接到他死亡的消息。她在他去世前几周时接到这张照片。现在她住在约旦拉姆萨的“烈士遗孀”楼。摄于2012年。
S最小的孩子在午饭前躺在桌布上。H还太小,不能去上学,所以大部分时间只能呆在屋内。尽管物资匮乏,用着基本的食材S还是能用创造性的办法为孩子们准备好三餐。摄于2014年。
F的弟妹拜访她家,诉说她的丈夫战死后自己一路逃亡的恐惧。她和两个孩子一路从叙利亚的德拉逃到伊拉克,最后回到约旦。摄于2013年。
F,35岁,丈夫死后,她与五个孩子逃离德拉,乘坐的标致汽车上挤得水泄不通。走的时候她给自己的家拍了录像,以免再也回不去。她带走了这个木质托盘,因为这是丈夫在去贝鲁特的时候买给她的。Tanya给这个系列起名《明天会有杏子吃》(TomorrowThere Will Be Apricots)。这是一则阿拉伯谚语。她说,这句话并不像它听起来那样充满希望。“要沉重多了,”她说。“它隐含的意思是,明天永远不会到来。”
丈夫生前会从前线给F发一些撩人的短信、诗歌和战士照片。她通过短信得知丈夫在叙利亚战场上阵亡。旧手机坏了之后,她就失去了可供回忆的东西。这是她手中唯一一张丈夫在生前发给她的照片。
一对姐妹在“烈士遗孀”楼的客厅里摆姿势拍照。她们年纪还小,可以上学,而且还可以外出。等她们再大一些,很可能每天就要在公寓里待着,还有可能被迫早婚。
25岁的N与17名流离失所的家庭成员住在一间有两个卧室的公寓里。上面挂着婆婆的内衣,这是婆婆从叙利亚偷偷带来的寥寥几件贴身物品之一。婆婆表示,如果儿子从前线回来,她愿意让N共用这件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