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诗人阿哈迈德·艾尔-沙哈威：《关于伟大人物之悲哀的五个片段》

1

在我们家宽大的院子里

一个不满九岁的孩子

扔了一些小麦在地上

点开饥饿城市的芽。

2

不是你现在

为纯饮料付出的价格

而是大量雨水的开始

假货的开始

贸易的开始

结束的开始，结束已在大脑里解决

土壤落到手掌心——空。

3

他等待大篷车

等不到时

他向右向左转身两次

休息手臂

将天上空河流

两个地球的悲伤排空。

4

当我写完这些信

她问我

我写的字是否可以回到

我这里，我旅行的面孔

和她发光的面容是否可以回到我的血液？

我的忧伤回答道：

我无法用你的血

给你答案

也无法敬畏祖先。

5

我站在

一个奇怪答复的重量之下

眼睛敞开大门

面对附近的早晨

我看见庭院里两样东西：

我的黑暗

同我一般高的可怜的树

试图逃跑

气力已用尽

它的枝干固定在我的房间

叶子蔓延到我的窗口

果实种在书本里。

明迪译

诗人简介：阿哈迈德·艾-沙哈威（Ahmedal-Shahawi, 1960），埃及当代最重要诗人之一，著名记者，在阿拉伯语世界享有盛名，共出版十本诗集，关注宗教与政治问题， 95年获得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基金奖，98年获得卡瓦菲斯诗歌奖，2000年起每年应邀参加国际诗歌节。

诗人印象及翻译笔记：

阿哈迈德是第一个问我能否将他的诗译成中文的外国诗人，我说可以试一下，但没有把握。在翻译了20多位诗人之后我还是不敢碰他的诗，因为我不懂阿拉伯语，参照英译还是读不懂。遇到过他两次了，他是一个“朗诵诗人”，即他的诗琅琅上口，不懂阿拉伯语也能感觉到“顺口”“流畅”，但他想表达什么，却不那么容易理解。我还记得他的语调，手势，以及诗中的几个意象，但我无法把这些意象连接起来，也无法把他的手势与明晰而具体的意义联系起来，只隐隐约约知道他在说什么，似乎是一种隐秘的述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凭着这种似懂非懂的感觉我开始翻译，逐渐理解他的意思，但要转述出来还是困难。语言隔阂真的这么大吗？我曾经相信可以通过一首诗进入一个诗人的内心世界，但对于阿拉伯语诗人我放弃了这种幻想，只是站在门槛上看一眼，稍微领略一下外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