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一碗牛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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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一碗牛肉面

来源:中国清真网 时间:2015-02-03 点击:点击:

好几年前,有段时期我工作很忙,时常守着照排部加班出片。照排部在青石桥,离公司一帽子远。一天忙完,下班收工,早已是夜深时分。我踱着步慢慢回去,只想在路上顺便消磨疲倦。城市里月光在灯火通明映衬下是黯淡得感觉不到的,唯有路灯拉长远走的影子。我记得那时成都还没有开始大玩特玩城市改造,东大街狭窄的街道两旁,一溜破落陈旧的房屋,临街面拥挤着一群小商铺,天天吼着大削价,梧桐林立,枝叶舒展将街道荫庇,一路延伸到同枝连气同病相怜的红星路。晚上从梧桐下经过,本来就没有啥人了,显得更加幽静。飘落的叶子沿着树和街散落着,偶尔踩上,喀喀作响,或伸手抚摸梧桐粗糙的身躯,觉得蛮有意思。有时还能遇见“鬼饮食”,推着小车沿街溜达,招徕那些半夜还在游荡的男女幽灵的生意。


我每每回家都故意选择不同的路线。不过最后一截就没法改变了:经大慈寺路、书院南街,转福字街,到天涯石。本土大名鼎鼎的《成都商报》所在的亚太商厦就矗立在书院街和福字街口。话说,我还进过两回商报办事,不过这并非我记住街道的理由。


在福字街口,曾经有一家清真牛肉面馆。运气好下班早的时候,走到家门附近,这家馆子还没打烊。第一次,和同事一起下班,觉得肚饿,就那么开始了光临生涯。


店堂不大,不事铺张,七八张桌子,地砖铺地,瓷砖镶壁,墙上挂着新疆风情画,收拾得颇干净。我们点的都是招牌牛肉面。一边的厨房瞧得清楚,一个伙计在手擀面,师傅抖手拉面,速度极快,下锅,打碗,舀汤,起面,浇上牛肉,撒香菜(这玩意儿我们叫它“元须”),一顷,上桌。大海碗,切得飞薄的肉片和炖萝卜片,汤清香浓,勾人食欲,食客正可大快朵颐。


这一吃吃出味道和感情了。味道巴适,面条劲道,最妙的是炖汤,醇厚而清鲜。一直吃到年后,看见这家馆子打出了转让的牌子,不久就销声匿迹不知所踪。看上去挺美的生意啊,我是没明白。不知道这家牛肉面的味道会继续流落到何方,自己是没口福享受了,这么想着,嘴巴将开始淡出鸟来,不免有些伤怀。


谈起牛肉面,全国上下山河一片红。每个地儿都有号称拿手的牛肉面,最有名数正宗的还是兰州。方家面前我就不献丑引述了。总之,兰州人称其为牛大碗,吃的就是个酣畅淋漓,足见痛快。西北风沙之高地,居然有那么一座古城矗立千年,流经的黄河并不清澈,还能孕育出清甜的白兰瓜和这么一碗醇香厚重的牛肉面,实在不能不令人感叹造物的神奇。不止如此,兰州人还把牛肉面给文化了。我读初中时,看过一部写兰州牛肉面的电视剧哟,就是兰州人捣拾的。


如今国门开放,连东洋鬼子西洋鬼子也来凑牛肉面的热闹。我在成都见过美国加州牛肉面馆,没光顾。西洋鬼子的饕餮水平,不提也罢。东洋鬼子发明了方便牛肉面,韩国人在电视电影里吃得极其过瘾,我就纳闷他们怎么不烦呢。这种没营养味道往重里放的东西,少吃为妙。别为难自己的舌头了。


在武侠小说里,时有关于侠客们吃面的情节。囊中羞涩的侠客,往往叫一碗阳春面。这是给大侠面子,遮羞,阳春面不就是素面么,荤腥不沾,取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名字,不知情的人还会感叹:真艺术!妙!听得侠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在古龙那里,煮牛肉面的永远是一老头,指不定还是一风尘人物,永远在半夜像鬼一样出没,永远挑一盏黯淡的死气风灯,永远一副爱搭不理的沉默样子,接待的永远是傅红雪这样奇怪的家伙,面永远煮得稀烂,味道永远不怎么的,居然还要配二锅头佐面。牛肉面是这么吃的么!估计古龙这辈子不仅没吃过一碗上好牛肉面,也没弄明白牛肉面该怎么做怎么吃。不过,我最中意的还是温瑞安。在《少年四大名捕》里,他写梁养养,做的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牛肉面”,这名字起得真是气吞山河,吃起来也觉得豪气干云。这家伙是这样解释的:在严冬,煮碗美味的牛肉面,热呼呼、暖荷荷的吃下肚里去,觉得浑身是劲,精神抖擞,顿消疲惫,足以拔山举鼎。看来温瑞安不仅是小说家,这番话深谙美食之道。这也正是我怀念当年深夜一碗牛肉面的情愫所钟。因为它关乎的不仅仅是味道,还有味道背后隐藏的故事和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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